他关了灯,拉开一张躺椅合衣躺下。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可就是这样的安静反倒让浅深疲乏的感觉渐渐消失,睡了两天,现在竟觉得神志清醒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竖耳聆听,边上的人呼吸声绵长平稳,浅深在黑暗中试着轻声唤他:“你睡着了吗?”
等了半晌,没有反应。
浅深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吸进一口混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再慢慢呼出那口浊气,脑海中慢慢浮现的竟是在她生死一线时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几次三番过后,她的心境慢慢平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身旁的人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时候,我睡醒时还恍然觉得今天要去上学,昨天你陪我回家的时候又没有给我道别吻。说来可笑,有太多事我们无法掌控,你恨我,怨我,想要报复我,或许你还会觉得这次车祸也是我的报应,我能理解,真的,如果换作是我,恐怕再残忍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她停顿了一下,沉重地吸了口气,鼻息都在发抖,“你认定我抛弃了你,可是,我不曾欠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罢了,往事不堪回首,无须再提。”
她尽量避免压倒受伤的右手,迟缓地侧过身闭上了眼。
有一双眼睛缓缓张开,黑暗中,那瞳孔亮得惊人。
过了几天,浅深才知道她真的是很幸运的了,车上有两个人因为事发当时睡着了在梦中死去,而好两个伤患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留院观察,病危通知单都发了好两次。而她只是断了支手臂,头被撞了一下,无须尝那生死离别的苦楚,也无须与死神殊死搏斗,实在是大幸。
而后续也有好多烦人的事等着她,护士小姐打趣她有那么帅的两个男士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真是太幸福了,她却是有苦说不出;而她手上的官司需要向法院申请延迟开庭;此外头部检查繁琐又麻烦,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轻微脑震荡;本来想要出院回家,可警察局派人来给他们几个伤轻的病人录了口供,并告诉他们初步推定是驾驶员疲劳驾驶导致车祸。等一系列麻烦的事了结重返家中,已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
浅深踢了鞋倒在沙发上就不肯动,辛梓帮她把行李袋提进门,对床上装死的人说:“你再闹也没用,洗澡是不可能的,你身上有伤,人又那么虚弱,你怎么洗?”
浅深一听,立马睁开眼:“你想我臭出来是吧,擦下身总可以吧,身上有汗对伤口也不好。”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辛梓很认真地想了想,接受了她的提议:“我先去接水,你不要乱动。”
浅深想到另一个严重问题,她现在行动不便,擦个身虽不是大事可对现在的她而言也很费体力:“等一下,你让我自己擦?”
“难道我帮你擦?”辛梓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好笑地看着她。
浅深微怒,撑起半个身子,道:“让嘉妮帮我。”
“难道你很想让她知道我们是分房睡的?”辛梓一副越发好笑的表情。
浅深落败,磨了磨牙,权当是他伺机报复。辛梓不一会便从楼上下来,走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
“喂。”
浅深看到辛梓没听一会便微沉下脸来,眸光冷凝,稍许片刻,又淡笑了一下。
“他们手脚倒是挺快,我知道了,我会去法院。”
“要开庭了?”浅深直觉是案子有异。
“嗯。”辛梓云淡风轻地应了声。
“是不是有问题?”对方的辩护律师是顾景然,虽然他们这边有老胡,可她深知顾景然有多厉害。
辛梓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她,摇头道:“没问题。”
“不要掉以轻心,景然打官司很有手腕。”
辛梓刚拿到嘴边的玻璃杯被放下,低下头淡淡地看着浅深,浅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无波,他平静地问:“你怎么知道是顾景然?”
浅深张口又闭口,可想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何心虚,接着便正视辛梓说:“他自己告诉我的。”
“是吗?”辛梓把杯中的水一口饮尽,没再看浅深转身上楼,“顾景然手段不差,却棋差一招。”
三十四问
三十四问浅深和辛梓的事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人称在校外看到两人牵着手逛街,于是这个不亚于人类终于能登月的爆炸性消息一天之内席卷全校。
但凡听到这消息的人最初的反应均是痴呆一愣,口中反复念着:“梁浅深和辛梓?辛梓和梁浅深?”然后笑了,“得,你逗我的吧。”
得到对方肯定答案后,全部倒地不起。然后苦思冥想还是疑惑,这么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究竟是怎么好上的。
莫天知道的时候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视线惊恐地在两人脸上打转,然后缄默了一天,终于在晚自修的时候忍不住爆发了:“梁浅深!你这妖孽,什么时候把我们辛梓拐走的!”庄清许在知道的时候面无表情,过了几天留下一句经典名言掸掸屁股飞出国了。
他说:梁浅深的美丽足以让男人刹那间爱上她,就算得不到她的爱也甘俯首落于其裙摆之下,哪怕她在此时诱惑你喝下一口毒,你都心甘情愿,还做着美梦细细品味。
在外界看来,绝对是梁浅深使了什么手段,把全校典型的好学生辛梓迷惑住了。媛媛安慰她说:他们不知道你们的感情,别放在心上。她冷哼,她在意什么,别人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辛梓,因为她知道辛梓的压力很大。
学生里谈论得那么凶,老师那里没道理收不到耳风。果不其然,辛梓被接二连三地叫到办公室,有时候一节课都会见不到他,老班知道找梁浅深这根老油条谈话时没用的,她已经是不要脸的代名词,还是劝服辛梓来得重要,可不能让一个可造之才就这么毁了。所以老班每天顶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对着浅深,又每天找辛梓谈话。浅深问过辛梓老班都跟他说了什么,他不肯说,只是温柔地笑着让她放心。
这种状况僵持了一个多礼拜,同学间对梁浅深都是颇有微词,有些人已经不再遮掩地表露出轻视,而那些在肚子里悱恻的人更是多得不在话下。这天晚自修,辛梓又被老班叫去,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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