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媛媛那个胖妞要伤心了……”
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女生走出来看到外面的人同时呆在那里。
梁浅深正拿着餐巾纸擦手,姿态优雅地一根一根地擦干上面的水迹,她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两个女生,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划过一抹冷魅的光芒,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你说我贱,我没意见,但是更贱的是那些男人,谁让他们一个个着了魔似的喜欢我呢?”不理会她们眼里露出的鄙夷之色,浅深继续道,“我跟谁好,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管好你们的嘴。”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不得了,秀气的眉微微抬起,她意有所指地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一手把废纸扔到纸篓里,懒得再看那两人一眼走出厕所。
厕所是非多,若换作以前,浅深根本不在乎,可是,听到他们把辛梓扯进来她那团心头火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猛然,浅深在教室门口停住脚步。
辛梓正在走廊上拿着一本笔记本站在那里等她。
他半倚在栏杆上,身形修长,白色校服整洁干净,长裤下的一双白色球鞋因为时光的洗练变得陈旧。
浅深忽然觉得心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走到浅深面前,眸光柔和,他身上干净的皂香味恍惚了她的神志,她微微眯起眼看着他光洁白皙的面庞似玉般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这本是我以前做的一些总结,这两天你先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好意思,辅导的事……”
他在说什么她压根没有听见,听见的只是自己一下比一下更快更重的心跳声。
“你们打算让我唱什么歌?”
“嗯?”辛梓被她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难得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你答应了?”
“班长大人,最好趁我没改主意前把节目排好。”那一抹惊喜之色害得浅深连忙低下头,如果她没有感觉错她的脸一定烧起来了。
她又假装镇定地拿过他手中的笔记本随意翻了翻,故意皱眉:“这么多笔记,恐怕你下次得详细讲解我才能听得懂。”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愉快与焦虑并存了,为什么总是放不开在他身上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希望他只在自己面前说笑……
因为,有一个她从来不懂的词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喜欢,很喜欢。
二十三问
浅深赶到楼下,正好看见辛梓抱歉地跟她的一帮同事礼貌地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公司里有要事,我得赶过去,你们再多玩一会吧,就这样,再见。”
浅深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大门,关上大门,出门前没有看她一眼。
家里的气氛陡然直下,大家你我面面相觑,似乎都感到这对新婚夫妇之间奇怪的气场,欢快的气氛全无。大家略显尴尬地把酒杯放下,那眼色交流,最后把常大头推了出去。
“啊,浅深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他又自作聪明地想要活跃气氛,说,“我看你家那位很忙的样子,你要多体谅他,男人外头事业越大压力也越大。”
“咳咳。”所长瞪了他一眼,带头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谁还没给红包的赶快给了。”
浅深很想在这个时候扯出个笑容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可是,她真的笑不出来,看来她再努力让自己变得圆滑委婉,依旧不适合做一个藏起心情戴上面具的人。像现在这样站在大家面前她都觉得吃力,那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实在叫人憋屈。浅深勉强地给大家道了歉,送他们到了门口,再回过身面对那空荡荡又乱七八糟的房子,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了事。
可是,事实上两个小时之后,她把一切收拾干净,餐桌光洁如新,亮堂得可以当镜子用,浅深铺上干净的桌布,再把没喝完的红酒放回酒柜,厨房里的碗盘也收拾妥当,等忙完了这么多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浅深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想了想她还是先给倪渊打了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无人接听。狠拍了一下靠垫,这个小白要是哪天被她逮住她非打得她不认识自己叫什么为止。
浅深又坐起身打电话到辛梓手机,即使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她就是想打个电话过去,她的行动总是先于思考。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浅深刚想开口,却听手机里头传来一个温软的女声:“请问是找辛梓的吗?他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听电话。”
眼前的灯光晃了影,纷乱地搅乱了她的思绪,像是电视信号突然短路,噪音和雪花片铺天盖地满天飞。浅深的脑中惊雷平地起,轰的一声火花四溅,耳边嗡嗡响,耳膜鼓动得刺痛。
温软的女声甚是好听,柔柔地像是羽毛抖动,可触到浅深的耳朵时恰如尖锐的刀刃一下一下剜割着她的耳膜:“喂?请问你是哪位,需要留言吗?”
浅深镇定了一下,冷漠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也愣了下,不过还是软软地答道:“他在家啊。”
家?
梁浅深一把把手里的手机摔了出去,手机划过一道不算美丽的弧线,然后狠狠地砸在64寸液晶电视机屏幕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分裂成两半。
她果然没有好修养!永远都不可能有好修养!修炼几年还是能被那个叫辛梓的给激得立刻现出原形!
“混蛋,妈的究竟有几个家!”
浅深怒极,抬手扫光了茶几上的果盆水杯,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仿佛带着回音在夜深人静</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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