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一如既往地歪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到了最后楚玉自己也忘了方才要说什么,但这一番下来,她心中的郁结却是舒展不少,最后竟畅快地笑出声来。
闲扯半日送走楚玉,观沧海慢慢地往回走,他居住的屋子很大很宽敝,有好几个相连的房间,平素除了仆从来打扫整理外,并没有外人出入。
但是观沧海进屋关门后,屋内却有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道:“你还打算留多久?”
另一个人影却不说话。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四十章 平城失先手
远与楚玉相对坐在酒肆之中,两人之间的桌案上摆放与两只酒杯,楚玉低头给桓远斟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啜饮,一边漫漫谈笑。
他们是出来买东西的,本来这些事也可以交给仆从去做,但是桓远有心想买一些书籍,加上楚玉又想逛街散散心,便一道出来,买了书后便在道旁的酒肆里休息。
桓远听着其他酒客的闲聊,估算着当下的情势。
通过楚玉,他略为知晓冯太后,观沧海,及容止三人的关系,冯亭在去年上便已然返回北魏都城平城,一力周旋主导,联合朝内的亲王大臣,诛杀了攫取权位意图谋反的丞相乙浑,并彻底地帮助她自己和现任皇帝拓拔弘稳固了地位。
解决了外忧,这对曾经面临相同困境站在同一战线上的mǔ_zǐ便立即开始了争锋相对的斗争,两人争夺的焦点在于权力。
皇帝拓拔弘年纪虽小,但是却性格刚强极有抱负,而冯太后亦是果决坚毅不肯放权,两人一个皇帝,一个辅政太后,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一个以皇帝年纪尚小为由,继续临朝称制。
思及此,桓远忍不住冷笑一声:古往今来,皇室之中,几乎便没有过真正的亲情,远的且不说,就说近的,刘子业在他父亲死后,不但没有悲色,反而因为继承帝位而面现微笑,更何况,冯太后与北魏这位皇帝,并不是真正的mǔ_zǐ。
在北魏的皇室之中,有这么一条与众不同的规矩,那便是子贵母死,倘若哪位妃子生下的皇子被封为太子,便要处死那名妃子,生下来的太子交由别人扶养。冯太后与拓拔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少了这么一层缓冲,两人夺权起来便越发的尖锐和无所顾忌。
思及此,桓远不由得低语出声:“好一对mǔ_zǐ。”
他声音虽低。但楚玉却堪堪能听得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从前在网上看宫斗小说,后宫中妃子的斗争多半都在于要自己努力生下皇子,被封为太子,并拼命阻止别的妃子生育,但是倘若是到了北魏皇宫的后宫,只怕要千方百计地避孕,就算怀上了。也要想方设法地主动流产了。
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么一副荒诞地画面,楚玉禁不住一笑,这时却听到酒肆里南来北往的行商谈论北魏都城平城的见闻,却是拓拔弘将出生不久的孩子封为太子。交由冯太后抚养。
楚玉听闻,禁不住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小皇帝够了得的,今年才十四岁,却已经为人父,而冯太后更是不容易,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当了祖母,她心中无所挂碍,所想之处亦是十分轻松。却不经意瞥见桓远神情惊诧。
楚玉不解道:“怎么了?”北魏皇家的事,他们当八卦听听也就罢了,桓远为何要一脸凝重?
桓远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想了想在酒肆内说这话还是不安全,他结帐与楚玉走出来,两人坐回马车上,他才接着道:“冯太后身后有什么人。楚玉你也该心中大略有数吧?”
楚玉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冯太后身后的人,除了观沧海之外,只怕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这一点,她隐约有些猜测。观沧海仅仅是教导冯太后一些为政地策略,并不直接参与政治,但是以冯太后与容止的关系,就算他正在寻找天如镜,也应该会时不时帮助冯太后谋划夺取政权。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心中想着来龙去脉,楚玉猛地一惊,顿时明白了桓远的意思。
不管是楚玉还是桓远,两
知这对名义上地mǔ_zǐ之间的矛盾后,都下意识地认为利者一定会是冯太后,因为她背后有容止——可是眼下又是什么情形?
冯太后负责抚养太子,这虽然只是一个征兆,却显出了她被迫退让二线的苗头,将君主的权力交还给皇帝,也许尚未交全,却说明她在斗争之中确实是落了下风。
楚玉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桓远摇头苦笑道:“我们身在洛阳,距离平城有千里之遥,其间的关节,又岂是我们能知晓的?”不论皇城之中如何风起云涌瞬息变幻,远离争斗中心的他们,也只能从少许的讯息之中推断也许是过时的消息。
楚玉想了想,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跟我们无关便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神情轻快明朗,不带半丝阴霾,桓远细细观察着她,方才虽然提到容止地名字,却仿佛对她没有半点儿影响,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寻常认识的人,与她没有半点儿特殊关系。
其实北魏的政权之中不管如何争斗,对于桓远而言,都不过只是一场无关己身的闹剧,刻意了解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避免祸及己身方便提前趋利避害,而方才有意无意地提醒楚玉容止在其中的位置,则是出于一股他自己无法理解的冲动。
容止所属地一方落败,可是楚玉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忧虑之色,这让他心中有些隐约的欢喜,那种欢喜根本压抑不住,就仿佛泉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心尖。
桓远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仅仅是不想楚玉陷于过往无法自拔,见她完全放下,情不自禁地为她欢喜,可是这个理由那么薄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距离那个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层薄膜,可是他始终不愿意自己伸手捅破,仿佛一旦越过那个界限,便会有什么崩毁溃败不可收拾。
桓远心中的波动没有半点呈现在面上,他依旧是一脸沉静如水的神情,楚玉在车中坐着无趣,便凑近小窗朝车外望去,却正碰上一阵风吹来,浅浅地香风将她包围,却不</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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