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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转过去交代店员,“下次有新货了再通知我,帮我留下了,我不喜欢别人试穿过的。”
这话听起来倒像个 大 小 姐的口气,只仔细一琢磨却反倒失了风度,周生生扑哧一声笑出来,压着声音在夏楠耳朵边上说了一句:“别人试过的衣服都不要,怎么别人用过的男人她倒接得起劲。”
周生生的声音不响,简思尔是绝对没有听到的,只是她看到周生生跟夏楠低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就更是恼火了,她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她们就老是这样,把她当不存在似的,却明明在说她的坏话,她还一点不好发作。
夏楠从试衣间出来,看到简思尔的脸,心里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两边的人在名品店的门口分开,临别前贺郁兰还客气地让夏楠到家里玩,好象完全不知道如今她和顾辰西的关系似的,夏楠也只得不点破,当着简思尔的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起她给母亲介绍医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就此表示感谢。
从商场出来,天色已暗,夏楠的情绪却莫名地低落起来,生生有些不名所以,夏楠却只说让生生陪她去后海的酒吧坐坐。周生生在大学工作,平时有的是休闲时间,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兴趣爱好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问她哪儿好玩,哪热闹那是绝对问对了。一上出租,她就给师傅报了个酒吧名儿,车子一路向后海进发。
周生生知道夏楠不喝酒,可今天进到酒吧里,这丫头却直接给自己点起酒来,她拦都拦不住。其实夏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今天她的表现应该让自己很满意才对,可心里那个原本被自己逐渐遗忘的大洞,却在这一刻空空地开始灌起风来,空冷的感觉,让她急需东西来麻痹自己。
她的酒量极小,而且容易过敏,一喝脑袋就开始晕忽忽的,可神智却异常清晰,只是像突然跳脱了现下的时空,回到了很多年前,一切都没有过去,一切都不曾遗忘。
那年父亲突然出事,夏泽淳是在半夜里突然被带走的,母亲和她都在场,尤幸之当时还相当冷静地给夏泽淳的机要秘书滕森打去了电话,谁知那头已经关机,看来也已经被带去问话了。夏楠看着好象空得有些冷寂的家,突然对妈妈说,给哥哥打个电话吧,让哥哥回来
尤幸之却马上否决:“不能让你哥哥回来,就算这里出了什么事都不准告诉他,楠楠,你爸爸之前想让你也出国,就是不希望这里的事连累到你们,现在你没来得及走,绝对不可以再让你哥哥回来,知道吗?”
夏楠听得目瞪口呆,难道这一切妈妈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一直没能拦住,到后来竟也只能纵容,看来父亲的问题绝对不只是她看到的那样,远比她以为的要严重很多。
夏楠听母亲的话,没有在哥哥打来电话时透露任何家里的情况,哥哥问起爸爸时,也都是搪塞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还是知道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北京。那个时候的她只顾着自己都来不及,根本无暇去体会哥哥的心情,后来夏楠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夏梓应该比自己还要无法接受,爸爸出事,他是最晚知道却是要最快接受的,那时候的夏梓也不过二十出头,可哥哥却做得很好,把他作为一个男人对家里的责任一一承担下来。
父亲在里面不被允许探视,哥哥却想尽办法去见了父亲一次,母亲和她都没能陪同。回来后哥哥显得很平静,几天之后,哥哥突然来问她,是不是之前就知道爸爸的事,是怎么知道的。她把自己之前看到的告诉了哥哥,夏梓马上从她的话里听出了那个保险箱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夏楠追问他,夏梓犹豫了好久才说,父亲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对每一笔钱的来去都会记账,这件事里涉及的已经不仅仅是父亲一个人了,现在他必须替父亲找到那本帐本,很有可能就在家里的保险箱里,但他现在不知道密码。
夏楠听了很是惊讶,却异常坚定地支持哥哥去找出帐本,至少要弄个明白。
那天下午夏楠突然接到了简思尔给她打的电话,约她在一个地方见面,简思尔的语气听来很镇重,当时的夏楠知道父亲的事外面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传了,难道简思尔从她父母那里听到了什么要来告诉她?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且提早了一个小时就从家里出发去了那个地方,其实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被接连的事情冲昏了头,简思尔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告诉她呢?坐了一个下午,她都在跟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甚至还问她去英国留学的事。
那个下午下了很大的暴雨,天色暗得如同晚上,其间简思尔去洗手间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还是和她东拉西扯,夏楠有些不耐烦了,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妈妈从家里打来的电话。
也就是在那个下午,哥哥出了事。夏楠是冲出去的,那天的雨真的很大,哥哥的车子前半截直接被撞扁了,撞击的力量是从驾驶座这边直接冲上去的,而哥哥正坐在里面。尤幸之看到现场,当场昏了过去,夏楠却是天旋地转一直呕吐。
她跟着救护车被送到医院,却接到电话,父亲在里面畏罪自杀,只留了六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下午,她接连失去了两个至亲,一场暴雨像是一下子冲走了她的一切,她冲进医生的办公室,随便找了个垃圾桶就开始干呕起来。
周生生把夏楠扶出酒吧,看她冲到边上扶住一棵树干就一阵狂吐,吐到胃里都吐空了,她却还在干呕着,好象要把胃酸都吐空了才罢休。
这天生生把她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她全身无力,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生生在帮她盖被子,还神神叨叨地骂了她两句不知道什么,过了很久才听到她关门离开的声音。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开始痒了,被迫着睁开眼睛,脱了衣服,看到身上一块块红斑,突然想到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鬼使神差地翻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拨出去了却不知道自己拨的是谁的电话,直到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夏楠?”顾辰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那都多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