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点点头,他从少年时代就开始领军打仗,渡过了初时的惊慌,如今已很快镇定下来,南朝一向守约,加上这阵子举国的精力都放在应对辽国上面,对宋境不免有些疏忽,不想宋廷竟是这般不讲章法,突然兴兵,李元昊此刻更多的是满心的怒气。
张元接着说道:“吾祖,以臣之见,不管南朝是合兵一路,还是分兵并进,定难五州必是他首选的攻击目标,我大夏疆土虽广,但适合耕作放牧的地方不多,除了京城一带,就是定难五州了!
所以,无论如何定难五州不容有失,否则我大夏就是断去一臂,臣的意见是,趁宋军尚未发起攻击,马上增兵五州,加强城防;
同时注意葫芦河一线,这是宋军侵犯我大夏腹地的最短的捷径,想来宋军兵出兜岭已无须置疑,所以葫芦河一线必须布置重兵,给宋兵以迎头痛击。”
巍名守全却说道:“吾祖,中书令所言虽然有理,我军也刚大胜辽国,军心士气皆可用,但事实上,与辽国一战我大夏也损失了三万精锐,如今兰州方向首战又遭挫败,军心士气以不足为凭;
若是与宋军硬碰,与我大夏极为不利,所以,臣以为,除加强定难五州城防外,若宋兵发葫芦河,我军不防诱敌深入,再寻机灭之,就算不能,也可以断其补给线,将来犯宋军困死在我大夏腹地。”
综合各人的意见,李元昊很快得出作战方针,死守定难五州,然后对来犯之敌层层阻击,诱敌深入,最终困而歼之!”
李元昊的作战计划才制定出,种世衡他们却早已高歌猛进,首战告捷之后,撵着都卧一路激战,从皋兰川向东扫荡,很快使攻到西夏的零波山附近,过黄河便可向天都山进发;
而此处离天都山不足两百里,天都山是西夏一处重要所在,上有李元昊修筑的行宫,前几年西夏入侵大宋,多次都是在天都山集兵谋划,然后突入宋境,以前是野利遇乞囤军所在,现在是克成赏驻兵之处。
庆历四年二月八日,青涧城。
东路军六万大军早已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总的来说,宋军对上辽军,心里上处于弱势,但对西夏却不一样,尽管宋夏开战几年间,起初宋军总是败多胜少;
但那是因为西夏利用骑兵优势,诱敌设伏,常常是十万人马围攻宋军一万,这样的情形下,夏军还差不多损失等量的人数才把宋军歼灭。
所以在心里上,宋军在西北并不畏惧夏军,很是敢战!
如今更不用说了,jūn_duì经过裁撤老弱,强训搏击,武器精良,而且有去年渭州、兜岭两场大胜打底,宋军底气就更涨了!
东路军一接到西路军发起攻击,而且首战大胜的消息,立即兵出青涧城,沿无定河快速推进,副将张愈亲自统先锋军一万,在夏军还没反应过来前,神臂弓、手雷等一齐上,只用半天时间,便以黑云摧城之势,一举拿下绥德城,尽俘城中二千西夏守军。
攻下绥德城后,大军再度北进,兵围米脂,此时夏军已经有了准备,加强了城防,而且米脂城引无定河水入护城河,城上投石车等一应守城器械俱全,再想象绥德城那样,趁人不备突然攻下来已经不可能。
行军大帐里,庞籍与一众将领紧急商讨着对策,张愈先说道:“庞经略,连同定难五州在内,西夏在横山以北不少于十座坚城,咱们只有六万兵力,本就薄弱了点,若是这么一座一座城强攻过去,就算能打下来,恐怕也要用时两月以上,到时中路军怕都攻下兴庆府了!”
庞籍如何不知这些手下的心里,这次伐夏大战,主战场在灵州与兴庆州,若是最后东路军连主战场都没到达,仗就打完的话,对这些将领来说,定是平生大憾!
但东路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攻占定难五州,扫清外围后才能与其他两路大军汇合,急也急不得。
不过同样是扫清外围,这仗怎么打却有个讲究,如张愈所说,一味强攻过去也不是办法,这样误时良久不说,东路军也必定损失惨重,就算赶到主战场灵州,怕也无力再战了!
这次许清出任三军主帅,给东西两路大军的权限极大,政策极为宽松,除了大的战略方针之外,其它的一律不作干涉,具体作战计划全由两路大军主帅制定;
你怎么打是你的事,只要完成既定目标就行,就算因战场变化改变原定的战略,也只虽提前通知其它两军作出调整即可;
这种宽松的领军作风,在大宋极为少见,当初太宗伐辽,连每个营如何布阵都细作安排,将领本身根本没有自由发挥的余地,最终导致了jūn_duì协调不畅,无法根据战场实况作出调整,乃至北伐大败;
庞籍领军多年,如何不知其中的弊端,对许清这次的宽松政策,庞籍是打心里感激。
他和一众将领商讨了近一柱香时间,终于制定出了一个细致的作战计划——围点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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