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开口时许清还是很不好意思,毕竟梁玉不是正妻,梁思训哪里敢受他的礼,赶紧起身道:“侯爷且莫如此,以后玉儿就交给侯爷了,老朽只望侯爷能好好待她。”
到这时候,梁思训也算知足了,就算不提梁玉对许清的感情,光就梁家的利益而言,早已经与许清分割不开,有许清在,梁家就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当初许还是个七品散官时,梁玉还有可能做正妻,但如今就算许清没有和晏家订亲,梁思训也不敢想作此奢想了。
达成此事,许清也总算了却了桩心事,就着厅外的雨声,三人又细谈许久才散去宴席。
第二天一早,三人同船赶往润州,昨夜的雨,下了一整夜,湿透了整个江南,直到清晨才放晴,下午许清他们船到润州时,受到了最隆重的接待,新迁为知州的韦灵运显得精神焕发,竟请来锣鼓队等在河边,船厂股东也人人到齐,把场面弄得热火朝天,许清在船上看到这架势,也只能在心里感叹,只在身在江南地面,自己带着这一大群护卫,想不让这些股东知道行程基本不可能。
“下官恭迎夏宁侯爷!”韦灵运一脸带笑,许下船一靠岸,就朗声揖礼拜迎。
“韦大人这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瞧着你这状态,前些天我过润州不入到是对极了!”许清心里也很高兴,来到润州,不觉间竟有种回家的感觉。
韦灵运一听,执礼更恭,轻声答道:“下官这全是托侯爷你的福!”
当着众人的面,韦灵运也只是点到为止,他这知州的位子是怎么来的已无须多言,其实许清也是考虑到龙门船厂,才出手扶他上位的,韦灵运与自己毕竟有过患难之谊,有他坐镇润州,许清就不用担心船厂被地方官府刁难。
“下官润州通判晏知行拜见巡察使!”等许清和韦灵运打完招呼,他身后一个三十出头的官员上前行礼道。
许清听了一愣,他虽然没见过晏知行,但却早对他的名字熟悉不过,这可是晏家大公子,自己的亲亲大舅子啊!原来是在相州林虑县做知县,不曾想竟调到润州做通判来了。
为了将来不至于让人家七兄弟杀上门来,这礼可不能受!许清赶紧上去扶起晏知行,连声说道:“大哥快快免礼,在场皆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晏知行直起身来,也不禁细细打量这个名声鹊起的妹夫来,这次他升迁润州通判,回京之时晏殊给他交待了许多事,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许清,由此他才知道,大宋如今的种种新举措竟是许清在一手策划,对这位初次谋面的妹夫怎么不好奇万分。
和李清阳等见过礼后,众人直接回城中的酒楼开宴,宽大的厅中,润州官员和船厂股东分两桌而坐,气氛极其热烈,途中从李清阳口中已得知,七艘海船皆完工,就等许清明天亲自主持仪式后,便能下水试航了。经历一翻磨难,终于看到了成果,众人脸上的喜气能把窗外的寒风驱散。
许清成了众人的焦点,被灌了个半醉,席散之时,已经有点头重脚轻,应晏知行之请,许清与他同车回他润州的新家同住,这也是一临水的小院,两进的院落如个中户之家。以他一个通判的身份,住在这里已经算是很节俭的了,目前大宋的官员俸禄非常高,因此大多数官员生活上都是很豪奢的,许清听说宋祁每餐都要吃三十个菜,二十个荤菜,十个素菜,家中更是仆役如云,晚上睡觉总要有两个丫环站床边守着,随时听候使唤。
和这些人相比,晏知行这栋宅子根本不值一谈。许清刚厅中坐下,门外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听就听到一个清润的声音问道:“大哥,是你回来了吗?”
听了这声音,许清再次怔住了,晏楠?她怎么会在这里?随着门口光线一暗,俏生生地走进来的不是晏楠是谁。许清瞪着朦胧的醉眼,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晏楠也是怔怔的望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还好晏知行出言道:“妹妹来得正好,子澄他被人敬了不少酒,你先给他倒杯茶,我去让你嫂嫂煮点醒酒汤来。”
“喃喃,是你吗?”等晏知行出去,许清犹自有些不信,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以确定自己看到不是幻像。
晏楠见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你呀,不能喝干嘛喝那么多,也不知道爱惜自个身体!”
许清接过茶杯长叹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算了,不说这个,我还没问你呢,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跑到江南来了?”
“我要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典型的晏式语法。
“呃……我不能管?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吗?许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