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对关泗中的辩解听而不闻,右手中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他在等。
关泗中却等不下去了,打算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好劝解一下许清。旁边那个留着山羊胡的县丞,适时扯了扯关泗中的衣袖,偷偷和他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笑咪咪地对许清说道:“巡察使大人一路劳顿,不如让下官安排一下,巡察使先去洗洗风尘如何?”
这县丞不错,有眼色!有前途!这才是为官之道嘛,许清也笑咪咪地问道:“哦,这位应该县丞大人吧,怎么称呼?您打算给本官安排点什么呢?本官真的很期待哦!”
县丞一看许清露了笑脸,觉得有门,赶紧趁热打铁道:“劳巡察使动问,下官淄川县丞周儒,巡察使自京城而来,咱们淄川县是小地方,论风雅咱们自是比不上京城,不过嘛,咱们小地方也自有一番野趣,大人但请移驾县里的摘星楼,下官等人自有妙处奉上,定不让大人失望就是。”
对嘛,你们几个老头儿来跟我有什么好说,找几个妙龄少女来跟我说,那声音才动听嘛!许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时关泗中咬了咬牙,仿佛下了个极大的决心说道:“巡察使大人安马劳顿,若不想走动,不如先移驾后衙歇息一下,下官新纳了一房小妾,本是苏州万芳楼的头牌,箫技一绝,大人若不嫌弃,我让她好好给大人吹一曲如何?”
吹箫?吹的什么箫?啧啧!关泗中这算是下大本钱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明着偷!
夏宁侯爷心动了,虽然这时代用小妾来招待贵客不算什么新鲜事,直接把小妾送人的更是大有人在,但夏宁侯爷两世为人,还没有过这么刺激的经历呢!
唉!若不是适时看到匆匆走进来的荆六郎等人,夏宁侯爷可能就要犯作风上的错误了!
一百来名护卫随着荆六郎涌进来,脚步锵锵有声,瞬间把大堂内外占满,关泗中等人脸色又变得煞白起来。
荆六郎经过大堂时,分别在几个淄川官员身上扫了几眼,走到许清身边,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大人,兄弟们在城中共询问了一百多名百姓,除了县里的唐主薄还稍有清名外,包括关泗中在内,其它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位唐主薄平时不理事,也只是少扰民而已,没帮百姓仗义执言过。”
许清看了看那位站在堂下还算镇定的主薄,无奈的对荆六郎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在矮子里头挑高个了。
许清再次拿出赵祯的圣旨充虎皮,冷冷地看着堂下的关泗中和周儒,大声说道:“现在,我以钦赐巡察使的名义正式下令,淄州县知县关泗中、县丞周儒即刻免去官职,淄川县一切事务由主薄唐……唐什么?”
“下官唐纪晓!”那位主薄赶紧深深一躬答道。
“淄川县一切事务暂由主薄唐纪晓置理!唐主薄!”
“下官在!请巡察使大人吩咐。”
“你即刻招集人手,明天开始,全力做好县里的水利整修事宜,若有一丝懈怠,知县便是你的榜样!”
“是,下官一定竭力完成朝廷下达的任务。”
这时关泗海、周儒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呼天抢地的喊道:“大人,大人!下官冤枉啊,青、密各州一样紧闭城门以避乱军,大人独独把下官免职,这于理不合,大人,大人,您就放过下官一回吧,下官一定戴罪立功,大修水利……”
若这两人只是避战,平时官声还过得去的话,许清还会考虑放他们一马,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询问了一百多个人,都说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光这一点免了你们就不冤。许清冷哼一声说道:“想戴罪立功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们两个,至于密、青等州主官,本官会奏明陛下,一概免职,你们放心吧,除非陛下免了本官的职,否则,他们一定会和你们一样!荆六郎!”
“喏!”
“缴了他们的官凭印信!”
许清一声令下,荆六郎等人如狼似虎的扑上去,不顾关泗中两人连声哀求,拎小鸡似的把这两位‘士大夫’拎进后衙去,不一会便把官凭印信全缴了出来。后衙里,关泗中一家子已是哭声一片。
一家哭,总比一路哭强。许清听着后衙的哭声,突然深深地体会到了范仲淹这句话的含义。
“荆六郎!”
“喏!”
“即刻派些兄弟,尽快侦知叛贼王伦行踪!”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