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城上的都头放下吊篮,把印信提上去验过之后,淄川县城门终于徐徐打开,许清把那小都头叫了过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王伦造反,这是怎么回啊?”
小都头生怕被许清治罪,急忙解释道:“回巡察使大人,前些日子沂州虎翼军一个叫王伦的都头,把沂州巡检使朱进给杀了,然后带领士卒扯旗造反,一路转战密州等地,三天前听说兵临青州城下,咱们淄川县离青州不远,关知县听说后,立即着令关闭城门,来历不明之人一律不得开门放入。”
许清一听心都纠了起来,虎翼军士卒造反,还转战数州之地,这声势可不一般啊,如今韩琦他们正在大力裁军,在这敏感时期,难保别人不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而且如今正是大举兴修水利的当口,这禁军士卒造反还席卷数州之地,任其发展下去,这还谈什么兴修水利?还谈什么裁军?
许清略一思索,沉声问道:“王伦因何造反?跟巡检使朱进有私仇还是另有原因?”
“回巡察使大人,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小都头的声音小了许多。
“那王伦这股反贼如今聚集了多少人马?”
“攻打青州城时,听说有三四十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回……回巡察使大人,三十……不!听说有四十多号人马!”
“嘭!”
许清二话没说,一脚把小都头踢出七八尺远,还四十号人马呢,我草尼玛!
枉他刚才听到王伦转战数州之地,并敢攻打起青州这样的大城,还以为王伦声势浩大,少说也有几千人马呢!荆六郎等人听了也是怒火中烧,围上来说道:“侯爷!要不咱们干掉王……”
“走!先去衙门!”许清知道荆六郎要说什么,再次大喝一声,率领跳上战马,向淄川县衙冲去,一群人如狼似虎的驰过长街,街上的百姓远远的躲开,整条大街象被水洗过一般,两个字——干净!
许清他们纵马到县衙前,得到并报的淄川知县关泗中急急地迎了出来,圆圆的肚皮把腰间的抱肚都撑满了,一晃一晃的七品官帽下,可见几滴晶亮的泪珠在往下滴。
许清在马上打量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关知县,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嗖’的窜出上来,他真想直接用马鞭把这丫的抽个三十鞭!但还是忍住了,回头对荆六郎轻声吩咐了一下。
“下官淄川知县关泗中拜拜见巡察使大人!”关泗中眼见许清面色不善,赶紧颤抖着一身肥肉弯腰下拜。
许清跳下马来,也不理他,提着马鞭就往县衙大堂里闯,来到正堂往公案前的大椅上一坐,把马鞭顺势拍在公案上,这才看着堂下包括县丞、主薄在内的几个县官,拿出身携带的圣旨徐徐打开。
“你们可看好,看看本官是不是假冒的!”
看到圣旨上写着六品以下官员可直接撤职拿问时,关泗中和几个县里主官汗流得更急了。
“大人,下官等不知大人驾到,迎接不及,下官知罪,大人请暂息雷霆之怒!”
许清听了更气,敢情关泗中还以为自己是怪他没‘远迎’呢!许清抄过惊堂木‘嘭’的一声拍在桌上,然后突然淡淡地笑问道:“本官此次奉旨巡察地方水利兴修事宜,关知县,请问你淄川县的水利整修进展如何啊?”
“回大人,由于王伦作乱,下官只好紧闭城门,田间水利整修还未及布置下去。大人,只怪那个王伦……”
“关知县!你的理由倒也充分,我来问你,你淄川县共有多少兵丁衙役帮闲啊?”
关泗中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纳纳地答道:“共有两……两百人,呃,不,共有三百多人。”
被许清牟利的眼神一盯,关泗中赶紧改口,许清方才在城墙上,看到就不少于三百人,那没看到的呢?如今各州各县不光有本来的守城兵丁衙役,附近厢军也会派来协助修水利。
“你们淄川县既然有几百人!竟被三十个乱兵吓成这样,这乱兵还没到你淄川县呢,你就先关了三天城门,关知县,关知县,你姓关到真贴切啊!你说朝廷要你这种窝囊官做什么?嗯?要你来白吃粮食吗?”
关泗中双脚一软,颤颤地说道:“大人!巡察使大人,下官冤枉啊!王伦等人凶狠,何止是我淄川县,密州、青州等州城,兵丁比我淄川县还多,还不是一样紧关城门未敢出战!”
许清听了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三十个乱兵就能吓得州县紧闭城门,不敢出战,大宋啊!太祖赵匡胤啊!你爬出来看看吧,这就是你要与之共天下的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