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我虽然没去过乌程县,不过,听旁人说起,乌程县那边的桥啊,是修了塌,塌了修,几乎年年都在修桥。”
“指不定你小时候去的时候,每次都是……。”
“这么多年了,还在修?”
曾毅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老头。
赵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顿了一会,才接着开口,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事也就是这几年老汉我才知道的,应该是……。”
曾毅脸上神情震惊,只是心里很是无奈,这赵老头估摸着也是听来的消息,根本不实际的,要知道,如今的湖州知府,只不过才到任三年罢了。
更何况,要是真有十几年的修桥历史,湖州府早就被朝廷给盯上了。
“应该是地方官员贪了银子,以至修的桥不结实,所以才会……。”
曾毅愤愤开口,只不过声音有些低,但是声音里却充满了怒气:“当年我家道中落,指不定就和地方官员……。”
曾毅说出这番话,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只有他说出这番话来,让百姓听到了,若是他们被官员欺压了,才会引起他们心里的共鸣,更好的让他们主动开口。
“是啊,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赵老头砸舌,一手在脖子上揉了揉,声音里充满了嘶哑:“赋税啊,人头税的,年年都要收。”
“就连下河捕鱼,碰到官差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拦着收什么河税。”
“现在咱们镇子里的人啊,见到官差都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的,就把东西都给藏好了。”
“要不然啊,这些个官差们过去,都要扒一层皮的。”
曾毅面上露出惊疑连带愤怒的表情:“官府不管么?下面的官差如此行事,你们可以去官府去告啊。”
“告不赢啊。”
赵老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县里告过了,没用,府里也告过了,还是没用,乌程县那边年年修桥的事情,就是家里儿子和乡亲们去府里告状的时候知道的。”
“你想想,连府里都是这,还怎么告?”
“而且,去告一次状,回来以后官差就来家里砸一通。”
“告不起了啊,不敢告了,不敢告了啊。”
“在告几次,指不定这家都没了,反正也告不赢,就这么躲着吧。”
“只求在熬些年,能把这些个黑心肝的狗官给熬走了,换个好点的官过来。”
说到这些的时候,赵老头满脸的无奈落魄之色,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如今,只能是祈求这黑心肝的知县和知府赶紧去别的地方为官。
“府里告不赢,你们可以去布政司啊。”
曾毅沉声:“总有讲理的地方吧?”
赵老头苦笑着摇头:“去不成啊,那么远,谁给盘缠?真要去了,谁知道那边是怎么说的,官官相护啊。”
“后生,你不懂啊,去了也是白去,还把盘缠给糟蹋了,还不如把家里值钱的都藏起来,只要别被那些狗东西摸走了,以后总是能熬过去的。”
赵老头是办法,是在最没法的时候想出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