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江山的眼睛微微地动了一下,唇间隐隐地唤着我的名字。“别哭……”
“江山……”多年以后我都十分后悔自己的任性和固执,若是当年我能多听他一句解释,若是当年我没有冲动地冲进曲音的家里,若是此次早点告诉他我就是方华,若是那晚我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我还爱他,只是不敢留在他身边,原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懂他之人,他费了这么多周折,为保全山海设下这么大一个局,自己竞然半分也不懂他。
他好不容易才微微睁开了眼,想抬起手来,却终归没抬上来,明明连说话都吃力,却还是装得一副从容的样子,淡淡道:“我有防弹衣,不碍事。你,你别哭。”
我两只手抱着他,瞧着他渐渐无神的眼睛:“你骗不了我的,你让我看看,这一枪打在哪里了?你让我看看。”说着我便去解他里面的防弹衣,却怎么也解不开,只看到满手的鲜血。原来那电影上演的都是谝人的。
他身体渐渐发僵,闭上眼睛,道:“你同林律师好好在一起,他会照顾好你,会比我做得更好,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你,忘了我罢。”
我怔怔望着他。
那一刹那仿佛亘古一般绵长,他猛地睁开眼,喘着气道:“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方华,我找了你三年,当我在伦敦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方华,但是我不敢认你,我怕他们再伤害你,我,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你不忠的事。”
我靠近他耳边,抱紧他道:“我知道,我知道。江山,你撑一撑,我带你去医院。你一定没事的。”他的身子却慢慢沉了下去。
我靠近他的耳边大吼:“你若敢死,我立刻便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我会和子澜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永远也不会再想起你。”
他的身子一颤,半晌,唇边挤出一个笑来,说道:“那样也好。”
我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得曲波在远处张狂地大叫着:“想跑,哪那么容易?告诉你们,这世上没有人能审判我,我要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我脑中还回响着江山的话,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江山惨白的脸,就听到林子澜大叫着“趴下。”说着便翻倒了身边一个长沙发倒扣在我们三人身上,只听到一声巨响,玻璃、吊灯震碎了一地,砸在我们周围,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着,什么也听不见。巨大的冲击波还是把我们推到了墙角,幸好上面有个沙发替我们挡了一档,好半天我还回不过劲,只见江山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
很快有人掀开了林子澜扣在我们身上的沙发,有穿制服的警察还有一些便衣,他们把奄奄一息的江山和我一起抬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