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李氏方慢慢气平,双眉紧锁道:“既如此说,想来你们姑娘的嫁妆她也没有着手料理了?”
淡菊闻言,点了点头道:“一直没动静。”
李嬷嬷闻言也皱眉道:“这也太过了些,不说别的,这可是圣上赐的婚,竟也敢如此敷衍。”
紫菀便道:“无妨,横竖还早呢,这会子也不急。”
李氏闻言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没经过这些,故不清楚,这成婚所需的东西多的很,所以大多姑娘家的嫁妆都是打小就开始攒的。
即便是一般人家,定亲后也要开始预备的,不然可就来不及了,小到吃穿,大到住行。如衣裳铺盖什么的倒罢了,那家具和首饰头面、田庄商铺是早就要预备好的,尤其是家具,最费工夫,若不趁早打好,到时可有的饥荒打。
你那继母又这般糊涂心狠,若不想个法子,不知她日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菀闻言,细想了想,便道:“妈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个法子了。”接着便把自己想的法子说与李氏听。
李氏听罢,沉吟半晌,道:“不妥,这有些冒险,即便成了也容易被赵将军怀疑,史氏毕竟是你的继母,你若真的出手,哪怕众人皆知错不在你,可一旦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就完了。
还有嫁妆的事也得料理,你一个女儿家,又是晚辈,哪里能开口过问嫁妆的事。
这事你不要管,且交于我,自会料理的妥妥当当。”
紫菀见李氏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只得罢了。
李氏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上回得了几样东西,甚是精巧,一直给你留着,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罢叫了谷雨过来道:“去把我昨儿说的那个螺钿匣子拿过来。”
谷雨依言去取了过来,打开与紫菀看,却是里面却是三个小些的锦盒,第一个装着一对镶红宝的鎏金绞丝镯子,那宝石颜色亮丽,色泽匀净,乃是上等的鸽血红,镶嵌在牡丹花形的镯身上,精巧异常。
第二个装着一挂粉色珍珠,皆是指头般大小,精致圆润,衬着红色绒布,发出淡淡光晕,极是贵重。
紫菀越看越惊,待打开最后一个小匣子,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这匣子分为三格,俱都装满了各色珠宝,左边的一格装的是满满的宝石,有鸽血红,蓝宝石,绿宝石,色泽匀净明艳。
中间的那一格却是十来颗龙眼大小的明珠,个大浑圆,圆润晶莹。右边的格子里则是满满的猫儿眼及玛瑙石祖母绿等,皆是极品。
也怪不得紫菀如此惊骇,这些实在太过贵重,光是一颗极品猫儿眼的价值便不下数百金,何况还有鸽血红,明珠等极品珠宝,这一匣子珠宝只怕不下万金。
紫菀看罢,忙关了匣子,推了回去,道:“妈这是做什么?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况且我那里也有好些呢,这些还是留着给两位嫂子罢。”
李氏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嫂子那里有,你不必操心,这些是给你的,你拿去打些精致的首饰,到时候做嫁妆,出阁时也体面。”
林淮与李氏早就给紫菀备好了嫁妆,李氏更是从认下紫菀后便开始给她攒嫁妆。
林淮家虽比不得林如海家富贵,但几代人积蓄下来,家底也不薄,再者李氏出身名门,嫁妆也极丰厚,如今三十多年下来,更是翻了好几倍。
早几年李氏听说贾敏在西海沿子置办了好些东西给黛玉做嫁妆,都是上好的宝石和西洋货。
李氏便也出了一笔钱,让人随之一道去了,采买了极多的宝石,西洋货,布料等物,去年还得了两棵极好的木头。
李氏笑道:“听你婶子说还是多亏了你呢,因听你说西海沿子好东西多,故打发人带了些茶叶去试试,果然换了好些东西,前两年我听说此事,便也打发人参了一份子。
这些都是在西海沿子换来的,并未花什么银子,不过是些绸缎、茶叶和瓷器而已,都是咱们家常见的东西,根本不值什么。
这几年下来换了好些东西,象牙、香料、哆罗呢等等,只是都堆在箱笼里,一时也不好找,这些你先拿去打首饰,其他的等下回一道给你。
另外还有两棵木头,一棵紫檀,一棵黄花梨,做床做家具都是极好的。幸而我早有预料,猜到你这一两年只怕要定亲,故已经找人给你打千工拔步床了,下剩的木头也足够给你打家具了。”
在江南,女儿家的一张新床是最重要的,也最费时费工,大多人家都是请专门的师傅到家里打,多数要历时两三年,故名千工拔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