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笑间,忽见林全家的满面喜色的进来,笑禀道:“老太太,太太,咱们家来贵客了!”
众人皆是一怔,林母还以为是贾府来了人,便笑道:“可是亲家那边来人了么?怎的不请进来?”贾敏闻言也忙看向林全家的。
林全家的摇摇头,笑道:“老太太可猜错了,今儿的贵客不是别个,是咱们家的淮大老爷和太太,还有璞大奶奶和两位哥儿,听说巳时便进了城了!”
林母与贾敏皆是又惊又喜,贾敏忙道:“如今可到了哪里了?老爷知道了不曾?”
林全家的忙笑道:“老爷得了信已经亲自前去相迎了,这会子想来快到大门了。”
贾敏闻言,忙站了起来,对林母道:“老太太,既然大嫂子来了,不若我带玉儿去二门上迎一迎罢?”
林淮与林如海虽出了五服,到底是本家的兄长,且两家素来极亲密,如今他们夫妻来了,自然该去迎接一二。
只是林母是长辈,没有出去相迎的道理,林晟兄弟还小,便只有贾敏和黛玉去了。
林母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惊喜交加的紫菀,笑道:“菀丫头,你同你太太一道去,替我迎一迎淮哥儿媳妇。”
贾敏先是一怔,随即会意过来,便笑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紫菀,快同我们一道去罢。”
紫菀闻言,福了福身,便跟着贾敏与黛玉,带了十来个丫头媳妇到了二门上等着。
紫菀心中实在有些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手中攥着的帕子都被绞的发皱了。
黛玉在一旁看到,虽不知紫菀为何如此,但仍有些担心,便伸手握住了紫菀的手,轻轻摇了摇。见紫菀看来,便抿嘴一笑,悄声儿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么?手心都出汗了。”
紫菀闻言,微笑着对着黛玉摇了摇头。也知道自己太紧张了,不禁吐了口气,方慢慢平复了心情。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见小厮们抬着两顶轿子过来,身后跟着好些婆子,到了门上,小厮们小心放下轿子,便垂手退下了。
跟着的婆子忙上前打起轿帘,扶着一个相貌极秀丽的妇人下来,紫菀心知这便是林淮之妻李氏了,留心看去,只见她约莫四十来岁,身上穿着一件秋香色盘金五色绣如意纹的对襟长袄,下面系着卍字不到头的银红色马面裙,挽着百合髻,戴着一套蜂蝶赶花的鎏金点翠头面,生的眉目端丽,肤色极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其风姿竟丝毫不逊于贾敏。
接着另一顶轿子也走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手中抱着一个二三岁的男童,想来便是林璞之妻周氏了。
贾敏早迎了上去,给李氏见了礼,方笑道:“大嫂子,咱们可是有好些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李氏扶住了贾敏的手,笑道:“哪里没变,我都老了,哪里像弟妹,竟还是当年进门时的模样。”
提及当年,两人都有些感慨,李氏又忙让周氏给贾敏请安,贾敏亦让黛玉给李氏请安见礼。
李氏见了黛玉爱的不行,携了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方松了黛玉的手,正欲说话,一眼看见贾敏身后的紫菀,见她望着自己的目光中似有欣喜亲近之意,不禁心中一动,便向贾敏笑道:“弟妹身边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真真生得好模样儿。”
贾敏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一笑,道:“这是我们老太太身边的紫菀姑娘。”说罢向紫菀微微示意,紫菀见状,便缓步上前,轻轻福身下去,给李氏见礼。
李氏心中早有猜测,此时忙扶了紫菀起来,细细打量,只见她生的眉目清雅,肤白如玉,身上穿着鹅黄色对襟缎袄,系着松花弹墨绫棉裙。
一头乌压压的头发挽着垂鬟,簪着两支镶宝玉覆莲金簪并几朵小小的珠花,耳畔一对红玛瑙滴珠耳坠儿轻轻打着秋千,此时被这般打量也不见局促,只面上微见红晕。
李氏不免赞叹不已,她这两年也与紫菀通过几次信,亦收过紫菀孝敬的衣裳鞋袜,对她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如今亲眼见了紫菀,果然与自己想象的一样,模样人品都极难得,便携了紫菀的手,发觉她手腕上戴的正是自己前两年让李嬷嬷送过来的那对翡翠镯子,心中更是十分满意,便对贾敏笑道:“这般品貌,真真让人爱都爱不来。也不知为何,我见着紫菀姑娘便觉着十分面善,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贾敏见李氏是真的颇为喜欢紫菀,也放下心来,便笑道:“看来是你们投了缘了,这倒好,横竖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这会子咱们便先进去罢,只怕老太太等急了。”
李氏笑着应了,便让紫菀扶着她的手,一面说笑,一面往林母上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