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小丫头搬了凳子过来,孙姨娘推辞再三,方斜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坐了。
孙姨娘原是个爽利性子,颇有些泼辣,便是在贾敏面前也极少收敛,如今的性子却大变了,谨小慎微了许多。
贾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一面看着保哥儿,一面捡些家常话闲聊。
正说着话,却见保哥儿忽的翻了个身,拍着小手啊啊叫着,也不知说些什么。小嘴儿口水直流。
贾敏忙用帕子轻轻擦干净了,见孙姨娘目不转睛的盯着保哥儿,便笑道:“保哥儿如今正在长牙呢,时常流口水,你若有空闲,便给他做两个围嘴罢。”
孙姨娘闻言,眼睛蓦地一亮,忙道:“有空的,有空的,我今儿回去就做。”一面说,一面仍贪婪的看着保哥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贾敏见状,也没放在心上,只逗着保哥儿顽笑。
保哥儿顽了一会子,许是饿了,啊啊叫了两声,见没人理他,马上小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贾敏抱着怎么哄都哄不住。
孙姨娘见了,只觉心如刀割,急得不行,险些要冲上去了,还是身边的丫头暗暗拉了拉她的衣角,才勉强忍住了,只攥在手中的帕子快要绞碎了。
贾敏也有些着急,忙叫了保哥儿的两个奶娘过来,那两人闻声过来。
其中一个姓李的奶娘接过孩子,保哥儿马上不哭了,小脑袋只在奶娘怀里乱转,李奶娘见状,不禁笑道:“太太别担心,哥儿这是饿了。”
贾敏没有亲自喂养过孩子,并不知这些,不禁疑惑道:“不是方才才吃了吗?怎的这么快就饿了?”
另一个姓赵的奶娘闻言笑道:“哥儿如今差不多五个月了,身子长得快,食量也大了许多,因此饿的也快。”
贾敏与孙姨娘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奶娘便抱了保哥儿下去喂奶。
孙姨娘恋恋不舍的看了门口许久,保哥儿仍未回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小丫头来回话说哥儿吃了奶睡下了。
孙姨娘十分失望,但也知道不好再待下去,便向贾敏行礼告退,捏着帕子出去了。
贾敏的陪房王安家的今日也在,待孙姨娘走了,便道:“太太也太仁慈了些,哥儿如今是养在太太膝下,已经与她不相干了,这孙姨娘时不时地过来,变着法儿见哥儿,未免也太不知规矩了。偏太太心善,竟都准了她。若长此以往,日后哥儿长大了,只怕……”
贾敏闻言,知道她是劝自己隔开她mǔ_zǐ二人,以免日后保哥儿与自己不亲。
只是这事哪是那么简单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她到底是保哥儿的亲娘,她生下保哥儿也不容易,再不许人见面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况都在这府里,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难不成这一辈子都不许她见保哥儿不成?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若太过绝情,来日保哥儿长大了只怕也会怨我。便是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纵然嘴里不说,只怕也会说我太不近人情了。”
再说林如海本就对孙姨娘有些愧疚,若自己再拦着不让她见保哥儿,只怕林如海的一颗心会更偏向她。
既如此,倒不如让她见几面,横竖保哥儿还小,也没甚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