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身子僵了僵,却是安然搂着我,再次御剑朝原路返回。
经历生死这样的大起大伏,我早已有些昏沉和晕晕然,投入黑暗的前一刻,我听见他在我头顶处淡淡说道:“这次我认输……”
等我再次醒来之时,已经身处破庙,天色早已昏暗,而此刻罩在我上空与我面对面相互对视的,是一张黝黑的麻子脸。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我醒来时,都一张脸近距离与我对视,会变斗鸡眼的。”习惯于每次醒来后他的奇异行为,我一手捂上他因为我清醒了而惊喜的脸。
“我只是看到你眼皮动了,想着你应该快醒了,才这样的嘛……”他委屈的努了努嘴巴,被我的行为所伤,缩在破庙的角落里怨恨的望着我。
“停!你现在这张脸做这个表情一点都不可爱,只有可怕!”看到他依旧委屈的嘟着嘴,我忍不住说道。这张黝黑的麻子脸一副这样的表情,明显不是委屈,而倒像是威胁耍狠。
他乖乖的恢复平常的表情,然后走回我的身边,一副如释重负地说道:“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你到底有没有明白你身手钝……额,你居然敢爬上正在飞行的剑,你不要命了?”在他说到“钝”那个字的时候,我的眉毛在他的眼神下微微一挑,果然他立马止住了后面一个字。
“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让他答应,我还要找别的机会才能上銮臼山。对了,之后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回到了破庙?”我好奇的拉住琼倦的衣袖问道。
他愣了愣,然后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之后你是被那清逸仙子的青剑驮着送回到树林,我背你回破庙的。”说着,他捡起了之前放在我身边的一块青色布头:“你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捏着这块布,我感觉这布像被人从衣裳上撕碎下来的……”说罢,他狐疑的看了看我。
想起昏迷前,我怕他接住我后又如垃圾般把我丢了,所以我当时好像……捏紧了他的衣袖?而且明明是抱着我的,怎么回来时变成了他的剑驮着我了……难道是,他想将我丢在剑上送回来,结果因为我死死捏着他的衣袖用力之下撕碎了他的衣裳?!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太羞人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竟然抓着人家不放……
“啊,小鸢子,你的脸怎么突然红起来了?你很热吗?”琼倦看到我泛红的脸,不明所以得道。
“对,我很热!”急忙应和着掩饰过去,羞愤间急忙将布头塞进胸前兜带里,怎么着也不能让他知道我做了件如此丢脸的事情!
“对了,他还在剑上施了个传音术给我,说……夺宝大会结束后来带你回望仙宗。”报备完一切,没有察觉出他声音中的低落,他也不再看我,起身从后院捡了些柴火堆在我身边,因为不能使用修为,也学我之前捡起了两块石头擦火星。
可是无论他怎么摩擦着两块石头,却都擦不出一丁点火星。看着他焦急无奈的表情,我在一边却是不给面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调侃着他:“你当时还说我身手钝拙,点火都点不起来,你现在不也是身手钝拙?给我吧,我来点。”
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石头,他却将手向后一缩,背对着我,固执且默默的摩擦着石头。
这小麻子今天怎么了?以前不是都乖乖的吗?
“夺宝大会还有三天就开始了,你回望仙宗后,我们的交易也就结束了,我也不能再跟着你了,这点事,还是让我来做吧。”他低低的说道,话语中难掩低落。
我唇边的笑一下子僵住。
我倒忘了,当初我们的交易便是我帮他幻化修为,他保护我直到我回到望仙宗,到时候清逸仙子带我回了望仙宗,他自是不能跟去的,他到时候只能在苍隐大陆四处潜逃,躲避他母亲派来的人的追拿。
直到此刻,他的背景和身份对我来说依旧是个谜,想开口问他,可话到了嘴边,却是迟迟吐不出来。问到了又如何,以我的能力,我能帮他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和他才相处了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对他可能的离去如此悲伤和难过,明明应该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存在警戒心,而我却早已信任了他的所作所为。这五年,没有师父的陪伴,我一个人熬过了徒步走来极南之地的磨难和艰辛,没有人知道一个当时十三岁的孩子如何存活在这个没有一个熟人的城中,没有容身之所,没有果腹之物,没有钱来生活,以往有师父可以依靠,如今只有一个人,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只有仿徨无助。
在这个时候,琼倦出现了,在我孤单一人的时候,连自身安全也无法保障的时候,他说他能保护我的安全,虽说只是一个交易,却在郑阔之事上,让我知道,这个单纯的小麻子,是在用心的履行着他的承诺……
这让我不由得安心和信任,或许当人尝够孤单的滋味后,一旦有温暖靠近,身上的脆弱被激发,会不由自觉想要汲取那份温暖。师父离开后,心从没有如此落实的感觉……
可就连这样的一个人,也快要离开了吗?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呵,我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护他,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琼倦对我来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呢?朋友?交易者?我自己都不清楚……
一夜无语,我们两个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寂静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qaq求评论啊。。给点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