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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禾看着宁卿因为急切和不安而涨红的脸,此时没有一点想要笑的冲动,反而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w她伸手示意宁卿镇定,然后才低声道:“我不是说我不想嫁给你了,阿卿。”
那一声轻柔的“阿卿”就如同是夏日潺潺的溪流一样,从宁卿的心头流过,他喘息着看着林秋禾认真的神色这才慢慢缓了口气,重新坐回去。
“秋禾,”他低声说,“不要拿这件事情吓唬我。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事或者人都重要的。”
林秋禾一愣,她觉得她跟宁卿两心相知、相喜、相爱已经很难得了,然而如今听着宁卿毫不掩饰地承认她的重要性,她还是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我……”她最起码就不敢这样果断的承认宁卿比任何事或者人更重要。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决定跳过这个问题,“我是想说,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可是……”她微笑着看向宁卿,“阿卿,等到我十八岁之后好吗?我还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更没有准备好为人洗手做汤羹,当一个贤妻良母。”
她认真地看着宁卿,“我从来不怀疑我会嫁给你,我们也可以在一年后定亲,但是成亲的时间,能再晚一年吗?”
宁卿有种被人紧抓在手心的心脏重新可以自由跳动的感觉,他浑身无力地看着林秋禾,唇角带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你是说,你想把我们的婚礼推迟到后年这个时候,或者更晚一些?”
林秋禾点头,有些不安地看着宁卿。
宁卿低头,然后肩膀微微颤动,半响他低沉的笑声响起。
“秋禾,”他抬头,眼角带着有些可疑的亮光也许是笑出来的眼泪“我要说,如果我们明年这个时候订婚的话,一些过程稍微慢一些,等到我们成年差不多就是再一年之后了。你完全不必担心这点,难道你以为以我的身份,以你到时候的身份,一场婚礼会简简单单的从定亲到成亲不到半年吗?”
实际上一年的准备时间都已经算是快的了。
林秋禾一愣,然后才意识到她犯了一个白痴级的错误。她勉强笑着瞪了一眼宁卿,道:“反正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十八岁以后我们成亲。”
不然,就看这个时代外科手术的发展程度,她还真不敢生孩子。柳婕妤的那个剖腹产的孩子,如今还是羸弱到让人不安呢。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会有那样的命运。
宁卿点头,大大方方地应了她的话,然后才道:“秋禾,你若再这样难得傻上两次,我只怕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还说!”
“好,我不说,咳咳……我只笑好了!”
“笑也不许!”
“林姑娘。”
“花公子。”林秋禾看着医馆中又出现的身影,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请花云白坐。花云白迟疑了下,然后才道:“今日上门,还是请林姑娘去一趟府上。”
“怎么?”林秋禾一愣,立刻就想到了只见过一面的女孩花云岭,算算日子距离她小日子应当还有几天才对。“难道是令妹身体不适?”
花云白点头,看着林秋禾那张五官出众却只是略施粉黛没有刻意梳妆打扮的脸,这会儿心中挂念的并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怀疑为什么他这么频繁的来往医馆,与林秋禾之间却依然是这般生疏而客套的关系?
是他真的没有魅力,还是林秋禾迟钝到需要他更近一步?
若是跟晋王比,他相信他也并不差才是。为什么林秋禾就是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呢?或许,他应该采取些其他的手段,让美人倾心?若说之前他接近林秋禾是为了一些不能说的原因的话,如今半年下来,他对这个漂亮的女神医则真的有些神魂颠倒了。
首先,他要承认,林秋禾真的算得上一个美人。而其次,她这种态度让花云白有了想要征服的**。最后,花云白这些日子通过对林秋禾的调查,开始真心的举得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对以后花家好处多多。
花家最兴盛的时候,还是他的一位姑姑入宫为妃的时候。当年那位入宫的花氏还曾经为承贞皇帝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不到一岁就夭折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更是诡异,莫名的承贞皇帝就要御驾亲征,然后就折在了边境。
而花氏闻讯就在后宫中自尽了,不然如今花家最起码也会有一位太妃在后宫之中的。不过,有太妃也不见得有多好。没看陈太妃吗?皇上对她也算是敬重,一直荣养在宫中。可是陈家呢?如今天下哪里还有陈太妃那一支的陈家的踪影?
陈家可以说是除了陈太妃之外,早已经尽数折在了当年的混战之中。
他想起这些事情就有些出神,早已经准备好的林秋禾只好上前一步叫了他一声:“花公子,可以去府上了?!”
花云白这才回神,连忙道:“在下忧心妹妹,这才失态,还请林姑娘不要介意。”说着就起身出医馆,两人分坐马车到了花府上,林秋禾被带到了花云岭的屋中,净手把脉,过了一会儿才收手道:“无碍,多喝些糖水就好。”
花云岭白着一张小脸,低声道:“母亲说小日子一般都是一个月一次,若是好的话,更是上个月什么时候来,这个月也是什么时候来的。我这提前了七八天,真的无碍吗?”
“你不过刚刚来潮,日子不稳定也是常有的。有些人来的早,差不多要一年多才能稳定下来的。”林秋禾低声说,给花云岭科普了一些生理卫生知识,让她安心不少。等到从花云岭的房中出来,守在外面的花云白就连忙起身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儿倒是劳动林姑娘跑一趟,我送姑娘回去吧?”
“花公子不必如此介怀,我毕竟是收了诊金的,这些不算什么。”林秋禾客气地笑着,婉拒了花云白要送她的热情独自上马车回了府中。
虽然医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九,然而还是有着不少已经得到通知的学员提前出来到了京城的。学员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还住在外面,因此林秋禾这边得了消息就去城外庄子中住了几日,顺便安排那些早到的学员的住宿问题。还好学院里什么东西和人手都是安排好的,不会让这些学员都饿肚子。
林秋禾这边忙碌了几日定下章程,又在庄子中多住了一天赏秋景就被催着回京过十六岁的生辰了。
这天一早她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吃了早饭就上车准备回京。这边回京坐马车慢慢来的话大约要走将近一个时辰,马车摇晃不方便看书她也就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靠在软垫上补眠,谁知道走了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马车就猛然停了下来,晃得她差点跌倒下去。
青黛连忙扶住了她,然后推开前面的小窗问张叔,“怎么突然停车了?”她说着声音一顿,也注意到了前方的情形。
前面路上摆着一具尸体,然后几人披麻戴孝正在哭丧。
真是晦气!
路上遇上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让人开心了,青黛连忙吩咐张叔绕路,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那哭丧的几人猛然起身竟然从麻衣下面抽出了刀逼近过来,就连地上的“尸首”也一个翻身跟着冲了过来,几个人竟然是把马车团团给围住了。
这里距离京城快马不过三刻钟的路程,从来没有人敢拦路抢劫的,不要说是林秋禾就连张叔和青黛都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让这些人把他们给团团围住,更是有人直接拉住了拉车的马,防止他们驾车逃窜。
“咱们哥儿几个只求财,让车里的人下来,把贵重物品都留下,咱们就不为难你们。不然的话,咱们手中的刀子可是不认银子的!”领头的人直接开口索财,这让马车中的林秋禾松了一口气,示意青黛拿了银子还有简单的几样首饰给张叔。
外面张叔道:“几位爷,这车里都是女眷,咱们把买路的钱给了,几位爷放咱们过去可好?”
“废话少说,赶紧下来!”又一个声音响起,话语中就带上了一些暴戾的感觉,然后林秋禾就听到一声钝响,然后张叔发出一声惊叫:“各位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千万别动刀子!”
“车里的人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不要怪咱们哥儿几个不懂得礼貌要上去拉人下来了。到时候万一磕着碰着伤了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领头的人又说话,林秋禾连忙把头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取下来,并且示意青黛同样这么做,然后主仆两个人这才一起下车。
两人手中捧着东西下车的样子倒是吓了那帮“哭丧的”一跳,还没见过这么配合的被抢劫者呢,林秋禾下车就蹲下把手中的东西往地面上一摆,然后就后退了两步,一旁青黛有样学样照做了。
等到东西都放好,林秋禾才道:“既然诸位只为财如今我们主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和钱银都已经在此了。买路财在此,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这……
那几个人瞬间迟疑了,目光在地上的财物和林秋禾、青黛两人身上徘徊。最后领头的那个人一声呵斥,然后才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把钱财都拿出来,也许还藏的有在车上,又或者是在你们身上呢?”
他说着目光变得yín、邪起来,盯着林秋禾的衣衫,“说起来,大小姐你身上的衣服也值不少钱呢。既然大小姐你这么大方,不如把衣服也留下给我们兄弟?”
他说着上前,伸手就想去抓林秋禾的肩头。林秋禾双眼一瞪,在一旁青黛呵斥出声的同时,手中的银针一甩直接刺入了那个男人的穴位中。对方动作一顿,林秋禾躲开的一瞬间青黛一脚踢开了那人手中的刀,然后手持匕首直接把那人试图碰触林秋禾的手掌刺头钉在了马车上。
“现在,”林秋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谁还想要上来试试?”
她说话的同时,青黛抽出了另外一只匕首,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人。
双方僵持起来,而这个时候后面响起了马蹄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地有人一袭白衣,骑着一匹白马飞快赶来,在那些“哭丧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直接横在了林秋禾和他们之间。
那人没有回头,不过一开口说话林秋禾就认出了这是谁。
花云白脊背挺直把林秋禾护在身后,“你们这些人胆子倒是不小,光天化日之下又在京城边上竟然就敢拦路抢劫。”他说话间身后的家丁也就跟了上来,那些“哭丧的”见状立刻转身就跑,而被钉在马车上的那个头领更是一把拔出了匕首丢在地上也跟着逃命去了。
花云白派了人去追,这才回身看了一眼林秋禾翻身下马。
他洁白的衣衫上带着些许的尘土,直接走到了林秋禾跟前目带关切地看着她,声音中透着温柔的安抚,“秋禾,你没吓到吧?”
说实话,在边境被绑架过一次,林秋禾的胆子大了不少。这样区区几个普通人的绑架,身边还有青黛助阵就算花云白不出现她都不会觉得害怕。而现在听到花云白这么一问,她一愣然后就露出了后怕的神色:“刚刚还不觉得……若不是你出现,只怕我和青黛就惨了。”
她微微颤抖,飞快地看了一眼花云白怕眼神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就连忙又低下头一手抓着青黛的手臂,“花公子,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我以为我们最少也算是朋友,而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的。”花云白说,“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说着低声道:“收拾下东西,我护送你回京?”
林秋禾这会儿头上发钗和簪子全无,因为之前慌乱取下东西甚至连带着头发都有些散乱下来垂在脸两侧。本应该是很狼狈的情形,然而花云白却觉得她这样别有一番美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连忙收回眼神,“上车吧,不要怕,我在一旁护送你不会有事的。”
青黛收拾了东西,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血迹又拿了帕子简单擦了擦,这才扶着似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林秋禾上车。她之前见林秋禾对付那头领的时候很是镇定,还以为她没有被吓到,这会儿见她这样就连忙跟上上车,低声道:“姑娘别怕,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林秋禾抬头,脸上却不见一丝恐惧。
她看着青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右手食指放在了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才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只怕之前那些哭丧的劫匪都跟外面的花公子有关系。”
“姑娘是说?”青黛不管是跟着宁卿还是林秋禾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会儿林秋禾一说她就反应了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他这么做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