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心中一动,倒也没有坚持。
“只是你住在秦府,却是有些不妥当。”
秦大太太章氏巴不得林秋禾能够留下来帮花氏保胎,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秋禾姑娘身份如今不一样,按理应当另外僻处一处院子给她住才是。只是她与外甥女姐妹情深,不如就一起住在荷园?”
她这般急切终于惹得秦老夫人不满地瞪了一眼,然后老夫人才客气地笑着道:“这也算是全了她们小姐妹的情谊。张御医还请放心,秦府定然不会亏待了林姑娘的。”在她看来,不过是多个人吃饭,还能卖张章一个人情,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就是张章两句话而已,她这就翻身做客人了?
林秋禾有些不适应这一瞬间的变化,反而是陈自晴立刻露出了笑容,过去就拉住了林秋禾的手看着她直笑。
张章摸着胡须,“既然师侄女坚守师弟对陈家的承诺,又重情义,我自不好阻拦。且我府上没有女眷,你现如今过去也不好安排……只是未免堕了师门的名声,你需每隔五日去我府上一次学习医术。”
这话一出,章氏立刻面带喜色,就连秦老夫人也忍不住动容。
干巴巴的师伯和师侄的关系,可没有这样跟着学习医术的关系要亲近。由此可见,张章是真的很看重这个师侄女了。这么说把林秋禾留在秦府确实是一步好棋了?
她看向林秋禾的目光不免就有些微妙,之前还觉得林秋禾身为奴婢太过于傲气且不知道进退,如今看来反而觉得这样一身傲骨果然是张御医门下的人,又如此重情义,是个不错的女子。
心情如此这般变化,秦老夫人却不怎么显露在脸上,只是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让人把荷园再收拾收拾,另外再挑四个丫头与林姑娘使唤。”
“老夫人客气。”林秋禾连忙开口阻拦,“只是荷园中人手已足够,不必再添人了。”
虽然怀疑张章,可是如今她的身份毕竟因此而改变,若是让秦老夫人的人在她左右未免不美。是以,林秋禾宁愿身边没有人伺候,事必亲躬。
张章见状眼中的满意更甚,道:“秋禾是客人,居住在秦府已经是劳烦主人,怎么还好再动用秦府上下。过两日等秋禾脱了奴籍,我自当带她买些丫鬟送来。”
秦老夫人也没有坚持,反正人就在她秦府,也不会非要这么贴近地观察。她笑着应了,然后就露出疲色。章氏连忙起身,让人招呼张章和林秋禾,亲自送了秦老夫人回去安和园中歇息。
等到屋中人少了些,张章正想开口,林秋禾却突然道:“大奶奶身上的针该取下了。”她说着就看向一旁的夏至,“我们一起过去可好?等大奶奶醒来,你也好在一旁伺候。”
竟然就这么遁走了。
陈自晴虽然也是客人,然而这个时候却之后负责招待张章。张章见林秋禾机敏,却也放心许多,又问了陈自晴这些日子身体如何,甚至还帮她诊了脉。
陈自晴毫不疑心张章的身份,又说了许多林秋禾的事情,等到林秋禾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她说起当年陈父救下林氏夫妇的事情。
“……只是这些我也不曾亲见,都是父亲告诉我的。”陈自晴看到林秋禾回来,连忙笑着招手:“你快过来,张大人正问你小时候的事情呢。”
“我小时?”林秋禾假装没有听到之前的话,笑着过去道:“姑娘忘记了,我之前病了一场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也是她的一些托词,如今张章听了却立刻皱起眉头,道:“我与你把把脉。”说着就伸手抓住了林秋禾的手腕,然后慎重的食、中、无名三指全部搭在她的腕子上。
张章眉头微微皱起,过了片刻才道:“身子还是有些亏损,我回去开一张滋补的方子,让人送来秦府。”
他这么一派关心的样子,林秋禾心中虽然感动却愈加觉得古怪了。就算她真的是张章未曾谋面的师弟的遗孤,这也未免太重视了吧?而且林父和张章两个人的关系的重点还不是师兄弟,应该是“未曾谋面”才对。
难不成,张章如此作态是为了她手中的针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