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他一只笼子,可他自己却给了自己一个笼子,把自己圈了起来。
她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交易,他也明白,只有她能带他去见他的娘。
所以,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生怕惹到了她。
可是这份小心翼翼,放在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上,莫名让她觉得心酸和残忍。
她不明白,过去的五年,叶清卿让他装作残疾的五年,对他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坐在他的房间里,南玥叠着他的小衣裳想着。
而此刻,拓跋念也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她,皮肤白皙,两只大眼紧紧盯着她,浓而长的黑色睫毛轻闪着,如一对漂亮的黑色羽翼。
两只小手儿规矩的搭在膝盖上,背直直的,小嘴儿紧阖,像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
南玥叠好衣服,转头看他,便看到他这幅样子。
眉头轻皱了下。
南玥走过去蹲在他身下,握住他软软白白的小手儿,盯着他的眼睛细声道,“念儿,这是家里,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放松一下”
拓跋念眼底闪过茫然,低着头看她,声音小小的,“娘说,行有像,坐有姿。”
南玥一愣,“你是说,你这样都是你娘教的?”
拓跋念抿唇,“我娘是为我好。”
南玥眼眸轻缩,盯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脸,倾身抱了抱他,才道,“你娘说得没错,行有像,坐有姿势。但是呢,那是在外面,在自己家里,而且还在你属于你的小房间里,你可以做你自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怎么坐都可以,甚至躺着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自己觉得舒适就好。知道了吗?”
南玥不会在一个孩子面前说她母亲的不是,首先不担保这个孩子会不会因此更反感她,其次,母亲终究是母亲,对他有生育之恩。光是这一点,她就不会在拓跋念面前说她叶清卿半句不是。
但是,她也不会赞成她对拓跋念的培育方式。
这样生长起来的拓跋念,根本就是一个木头。
童年乐趣全无,这样对拓跋念而来,亦是莫大的遗憾和损失。
拓跋念显得有些惊愕,她说的话,与根植在他脑海里的观念是不同的,但是不可否认的,她所说的一切,在他心湖悄悄投下了一枚石子,瞬间波起丝丝涟漪来。
南玥微微退开,指腹轻抚着他的脸,笑容温和,“念儿,从现在开始,这个地方就是你的,没有任何人能干预,我和你父王也不会干预你。”
点了点他的鼻子,她挑眉道,“首先呢,来,伸一伸腿。”
拓跋念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把腿往前挪了一步。
南玥看着他挪动的一小步,失笑。
轻握住他的腿,拉直,而后又把他的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轻拍了拍他的腰,让他放松。
这才笑着看着他道,“这样做,有没有觉得舒展一些?”
拓跋念低头看了眼双腿,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缓缓收了收腿。
南玥威胁的嗯了声,他忙又伸直了。
南玥这才满意了,捏着他的小腿儿道,“你在自己的房间想躺就躺,想跳就跳。你现在还小,规矩这些迟两年再守也不晚。”
想到什么,南玥抬头看他,问,“念儿,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吧,可以叫上你的小伙伴咱们一起。”
南玥话还没说完,便见他脸色暗了下,眼底失落,小拳头握紧,“我没有朋友,我不需要朋友!”
南玥心底一痛,果然如她所想,长年的轮椅生活,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来的朋友?!
深吸口气,南玥突然觉得任务繁重。
拓跋念从一定程度来说,除了内心敏感脆弱以外,还有就是孤僻自卑。
正当她想着,拓跋念突然抓住她的手,恳求的看着她,“玥姨,求你带我去见我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