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伸手扣了扣那假山,问道:“谁是第一个发现向尧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的?”
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回道:“是……是负责打扫这花园子的王婆子。”
一个老妇人一听点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站了出来,“老奴是个扫地婆子,这不眼见着天又要下雪了,老奴便想着再看看路上有没有水,若是有水结了冰,主家走过摔倒了,那老婆子就罪过了。”
“刚来这里,就看到小主人……老婆子吓得大叫,不一会儿,就有好多人来了。”
闵惟秀看了姜砚之一眼,问道:“你家小主人,平日认生么?是谁最先来的这里。”
老妇人一愣,“家中就这么一个小主人,倒是不认生。是……是老夫人最先来的,然后夫人就来了。”
她说着,看了人群之中,杵着拐杖的一个白头发老妇人一眼。
那老妇人生了个吊梢眼,抿着嘴唇,一看就十分的严厉。
姜砚之笑了笑,“这位便是向老夫人吧,本大王乃是官家第三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职。敢问老夫人当时是怎么回事?”
向老夫人对着姜砚之行了礼,“老身当时在院子里烤火,听到了花园子这边有人高声尖叫,于是便赶忙跑了过来,这一看,才得知我那苦命的孙儿……”
姜砚之又笑了笑,“敢问老夫人住在何处?你儿媳又住在哪里?”
向老夫人一愣,抬手指了指,“老身住在府中北角,儿媳毛氏住在花园边。”
“毛氏,你听到有人尖叫之后,大约多久,从屋子里跑出来,到这里来的?”
那毛氏有些恍惚,“我家尧儿觉轻,经常要找娘,我便是累了歇晌,那也是从来都不宽衣,不上床。就趴在那火盆子旁边睡,我那天特别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但是王婆子的叫声太尖利了,我一听到,就问我的贴身婢女腊梅,我说尧儿呢?”
“腊梅说她去给尧儿炖蛋羹去了,我心中一惊,拔腿就跑,丝毫没有耽搁!”
向老夫人听得脸色一白,抓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姜砚之又笑了。
“老夫人真是身体康健,健步如飞,不知道平日里都吃的什么药,本大王就厚着脸皮讨要一份,让祖母也用上一用。”
向老夫人稳了稳心神,“三大王,若是老身就住在这花园子边呢,或者当时就在花园边散步呢,你这推理,岂不是有太多偶然?”
姜砚之看了闵惟秀一眼,闵惟秀挺了挺胸膛,指了指老夫人手中的拐杖。
“你先前走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注意到了。你的腿脚并不灵便,手腕上戴着佛珠,打扮也十分的素净,显然是一个喜静之人。而你看看你的儿媳妇毛氏,满身珠翠,显然同你不是一路人。”
“她还说,你儿子有许多的妾室。你们府上不算大,这里有水有寒气,屋子又多,显然并非清净之地。你儿子又是个好名声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母亲,安排在这种嘈杂,不适合礼佛的地方。”
其实不用推理,通常在贵族家中,老夫人都是一个人住在一个角落,同儿子的那些妻妾分开来,更加不会住在花园子边上了。
因为待客之时,花园会十分的嘈杂,老夫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毛氏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指着老夫人道:“你这个狠心的老婆子,平日里看我不顺眼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