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的百姓纷纷将孩童藏在身后,咬牙切齿看向白卿言一行人,大有谁敢抢孩子他们就死拼的架势。
“让诸位受惊了!”刘宏一进门,生怕白卿言先行答应让百姓们将孩子带回去,违抗圣旨,疾步上前朝着百姓们拱手,“诸位……诸位!我是晋国将军刘宏,今日我刘宏以性命做保,陛下绝非要用孩童性命炼就长生不老丹药,而是要挑选品行纯洁的孩童,同陛下一同登九重台求仙药的!”
“呸!你这话是糊弄鬼呢!”有泼辣的妇人红着眼啐了刘宏一口,咬牙切齿道,“真要是这么好,怎么县太爷都不敢让自己的小儿子去,还有那些富贵人家……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孩子送过来的!”
就因此事闹得,如今人牙子手中五岁到十岁的童男童女都成了紧俏货,要价极高。
“可不是!要是真的只是让孩子们去求仙药,为何要用连坐这种酷法!谁家有孩子不上交……便要连着邻里一起杀头,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镇国公主!”那瘸了腿的退伍男子望着负手而立一身银甲的白卿言,睁大眼,他认出白卿言来,眼眶陡然一热。
男子瘸着腿上前,拄着拐杖单膝跪地:“镇国公主,小民乃是宣嘉十六年南疆战场受伤退下来的晋卒,有幸见过镇国公主!这里……有许多孩子都是死去晋卒留下的一点骨血!小民曾见过镇国公主在军营之中教训晋兵,称……将士们是百姓赋税供养,是百姓的兵!小民虽然没有读过许多书,镇国公主的话却一直在小民心中记着!小民恳请镇国公主,看在这些孩童的父辈为国捐躯的份儿,饶过这些孩子吧!”
“镇国公主?!”
“镇国公白老将军的嫡长孙女?”
“真的是镇国公府白家的人吗?”
百姓们见带头带着他们抢孩子的男人跪下,七嘴八舌议论着,也都跟着跪下,争先恐后向白卿言表述……称自家孩子或叔伯或父亲或祖父为国死战之事。
“镇国公主!求您和已故的镇国公白老将军一般,护住我们这些百姓的孩子吧吧!”有受过白威霆恩惠的老人家重重叩首,哭喊道。
白卿言握着马鞭的手,几乎要将马鞭捏碎,心中情绪翻涌。
她沉声,高声开口:“有我在,没人能从你们身边带走你们的孩子!都带着孩子回家去吧!”
不等百姓们叩谢白卿言,刘宏再也忍不住高声道:“镇国公主!你要抗旨不遵吗?这些孩子……不论如何都是陛下圣旨要要的!我们身为臣子,怎么罔顾皇权君威?!这是对陛下大不敬!”
“这样的皇帝,让我敬……他配吗?!”白卿言咬紧了牙,转头看向刘宏拔高音量,“不论是春暮城外的两个孩子,还是这里的这些孩子,他们的祖父、父亲、叔伯战死沙场!为保境安民抛头颅洒热血!皇帝要用他们在这世间仅留的骨血去炼仙丹,求什么长生不老!刘将军……这样的皇帝值得人敬重吗?!”
刘宏拳头紧握:“陛下是君,我等是臣……君王有错,我等可以劝谏!但不能不敬!”
“劝谏?!吕相没有劝谏吗?皇帝听吗!以大不敬之罪下狱,下旨废除丞相之位建立内阁,这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吕相的劝谏!”白卿言高声质问刘宏,“这还只是春暮城!晋国上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春暮城正在征召孩童,不知道又多少城池都是这如同人间地狱的凄惨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