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摇了摇头,春桃忙上前从全渔手中接过茶放在一旁,又往白卿言背后垫了一个隐囊,进退有度同全渔道:“全渔公公请坐。”
全渔点了点头,退回座椅旁坐下。
“不知,太子殿下此次派遣全渔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白卿言意倚在隐囊之上,清明的眸子望向全渔。
全渔难以启齿,抿了抿唇才道:“回镇国公主,因高义郡主在大梁征战连失四城,朝中众臣已有微词,欲更换高义郡主,左相李茂举荐长子李明瑞前往大梁领兵,立下军令状,太子殿下眼看着按不住群臣意愿,故而……派全渔来同镇国公主说一声,或许等全渔回去太子殿下就要迫不得已下旨,让左相嫡长子李明瑞前往大梁替换高义郡主了!”
全渔瞧着白卿言的脸色,见白卿言手扶着座椅扶手,闭着眼似乎在静思。
他怕白卿言想左了,心里不舒坦,不等白卿言开口,便忙补充道:“太子殿下如此绝非不信高义郡主不信白家,而是左相李茂立了军令状,群臣又百般逼迫,太子才不得不如此!太子殿下就是怕镇国公主养病期间多思,这才让全渔走这一趟,镇国公主可千万别多想!”
白府正厅在全渔话音一落之后,变得极为安静。
董氏不是个无知妇人,太子给点恩惠就叩谢天恩,她心里清楚……只要白卿言松口,这好不容易让白锦稚抓在手里的兵权,就要旁落了。
董氏手心收紧,猜到女儿此次……恐怕会被逼得再次重新佩甲戎装上阵,虽然知道女儿这身体柔弱是装出来的,可董氏难免还是揪心。
然,她更知道女儿是个胸怀广袤,志在天下的白家女儿郎,知道小四还在大梁战场之上,所以她不能阻拦。
见白卿言半晌不吭声,全渔一颗心揪紧,低声劝道:“镇国公主……其实,太子殿下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想用李明瑞,此人还算不上是太子门下,先前还算计镇国公主,太子也担心此人手握兵权之后,万一生了什么不轨的心思,难以控制!所以启用李明瑞……太子也是没有办法,绝非不信任镇国公主了!”
还不见白卿言点头,全渔调整坐姿,将声音压得更低说:“想这也算是好事,高义郡主到底是个女儿家,年岁还那么小便在战场之上拼杀,说句逾矩之语……那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镇国公主和白家诸位夫人在朔阳也担心不是?若是高义郡主回来了,镇国公主和诸位夫人便也不会那么担忧,镇国公主您也可以安心养伤,算来也是好事!”
董氏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白家数代人,不论男儿郎还是女儿家,他们从生来便知道……他们的使命便是护我晋国百姓无忧无惧的太平山河,生死无悔!锦稚既然担了高义郡主之名,便不能尸-位素餐违背祖训,无所作为!我们白家诸人……以锦稚为傲!”
全渔忙起身,郑重对着董氏一拜:“白家高义,爱国爱民之心天地可鉴,全渔敬佩!”
白卿言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幽邃坚韧的眸子望着全渔,慢条斯理开口,语声刚毅果决:“劳烦全渔公公回大都城,转告丢城失地之事……太子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