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修笑着道:“还是岳父了解娘子,她啊,确实会怕闷,不过府中吃食不少。”
“当我什么呢,我又不是只会吃!”裴玉娇在旁听着恼得掐了他一下。
动作很亲昵,裴臻笑了笑,问女儿:“样样都好吗?”
“是啊,等方便了,我再回去看看祖母。”她拉着父亲的胳膊,“爹爹,你第一次来,你来看看我住的地方,这儿好大呢,二婶,三妹你们都来啊。”她领着他们去园中赏花,把府里的楼台亭榭指给他们看。
又去上房,叫他们看看她睡的地方,平时吃饭又是在哪儿,还有书房。
不知道的以为是炫耀,然而他们都知,裴玉娇是想让他们放心,她在这儿过得很好。
马氏笑道:“你啊,就是有福气,自小家里都疼你,如今嫁人了,又有王爷疼,我只巴望着玉画也有你这等福气!”
她看了一圈,自然是羡慕的,想到裴玉画,心里又有些担心,上回菩萨生辰,太夫人领她们一起去进香,结果在庙里遇到华夫人,原来这华夫人对佛经颇有领悟,与太夫人相谈甚欢,一番下来,请了他们去华家。
这华家罢,勿论家世,二老背景,都是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就是华公子还不够出众,她也是犹犹豫豫,希望女儿能嫁个更好的姑爷。
可裴玉画不太听话,叫人操心。
正说着,又有客人来。
使人去迎,竟是徐涵,他一个人来的。
看到裴家人也在,徐涵与长辈行礼后道:“玉英尚且不能出门,千叮嘱万叮嘱要我一定来看看姐姐,还叫我带了东西。”他把贺礼递过来,裴玉娇打开一看,原是件小衣服。
可今儿才传的好消息,裴玉英不可能才做的。
那这是,给她自己孩儿做得衣服,她把它送给自己了?裴玉娇眼睛忽地一红,妹妹总是这样,什么都念着她,这衣服做得多好,两支嫩绿荷叶对生,中间的荷花含苞未放,满是生机,叫人看着就喜欢。
“等我做好了再回送给妹妹。”她欢喜的收下来。
裴玉画笑道:“等你生下孩儿,我也给他做一套,那是我外甥儿啊!”
“你先顾着你婚事罢。”裴玉娇嘻嘻笑道,“你嫁人,我还得给你做个帕子呢!”
裴玉画啐她一口,但想到这阵子的事儿,华子扬真是费劲心思,听说在书院念书也很用功,她嫁给他,许是日子会过得快活。当然这也不是笃定的事儿,可不知为何,她便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他是会很疼她的。
不像别的男人,嘴里说得好听,未必能做到,他都很努力的去做了,如今华老爷也同意,想必很快就会来提亲。就是不知母亲什么想法,但不管如何,别的男人她不想嫁,除非还能给她这种感觉。
见女眷们一起说话,裴臻转过头,瞧了司徒修一眼,许家出事惊动整个朝堂,假使真的定罪,只怕要树倒猢狲散,然而究竟会如何,都在皇上一念之间。
司徒修却笑道:“难得岳父,妹夫,两位弟弟都在,咱们今儿不醉不归!”
裴玉娇有娘家人陪着,比平日里也是多吃了一些。
齐聚一堂,满怀欢快。
这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她躺在那儿兴奋的睡不着,要是每日都像今儿一样该多好呢!
见她翻来覆去的,司徒修侧过身瞧着她:“难得见你如此,可是太高兴了?”寻常她都像小猪一样,很快就睡着的,有时候他想与她多说说话,到最后总会发现,多半成了他自言自语。
她笑道:“是啊,原来请他们来家里,滋味跟在娘家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
“在家里,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她也侧过身,与他面对面道,“但是请来这儿呢,这是我跟王爷的家,就好像是我在照料他们,让他们吃得畅快,玩的也舒服,这是一种,好像让自己特别高兴的事儿!”
原来还有这样的区别,司徒修笑道:“你高兴就好。”他把她搂在怀里,“但已经很晚了,快些睡,你不睡,孩儿也要睡呢。”
“他一直在睡啊。”裴玉娇摸摸肚子,“怎么不醒呢,你看咱们睡了都会起床,可是他不会,安安静静的……”她顿一顿,忽然担忧道,“会不会生病了?里面黑漆漆的,都透不过气。”
司徒修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天才道:“可能要一直睡着才能长大罢,长大需要很多力气,不睡不成,知道吗?要睡上十个月才有力气从你肚子里爬出来。”
“这样啊。”裴玉娇半信半疑,不过太医没说这个,许是没事儿的,她点点头,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可一会儿又道,“你要小心,别打在我肚子上!”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司徒修把她脑袋按回去,“别胡思乱想。”
可她过一会儿又道:“你也真的没事儿?许侯爷被抓了,贵妃娘娘叫你去宫里,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月色里,她眸光柔和,关切的看着他。
他有很多话想与她说,想告诉她,她去世之后,他又经历了什么,但他终究还是没说,笑一笑道:“没事。”
温柔的抱紧她,将她与孩子紧紧的圈在怀中。
她终于安静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