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身体非常微弱,只是这次情况更加糟糕一些。”
“既然这样,陛下又为何还让他远行?”皇上虽然疏远云玦,但也不至于知道他旧疾发作,却还是硬带着他出门远行吧。
“他在宫中本就没人关心,还是今日出发时,父皇才察觉出他的异状,不过他执意要来,父皇也就随他了。”
安宁公主不以为然的说完后,喝了一口茶道:“我发觉,父皇那么多皇子中,你最关心的就是云玦,难道在你心中,三皇兄也比不上他吗?”
对于云玦,同是皇子公主的他们,向来是指名道姓。
安宁公主从小就这样叫,所以也不觉得不妥,可听在苏染夏耳里,却是让她有些心寒。
“陛下的这几位皇子中,云乾与太子,自是其中最优秀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世人眼下。”
“而同为皇子,却存在感微弱的云玦,他身上所能挖掘的故事,当然也是比前两人要多上一些。你是他皇妹,除了他懦弱无能,你还知道其他事情吗?”
安宁公主撑着下巴想了一想,发现对于六哥的了解,她确实只停留在面表上,而那些都是众人知晓的,没有一件是值得拿出来说的。
“哎呀,我管那么多干嘛,难道他除了懦弱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她想得烦闷,又觉得自己被问住话有些丢人,便发起了脾气,拍着桌子说道。
桌上的茶水被震的溢出,苏染夏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让安宁明白一些事情,还是太早了。
她前面的人生过于平静,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是伸手而得。导致她对于自己无力掌控的事情,有些厌恶甚至是抵制。
若是不经历一些风浪,她这个娇惯公主性子,即使是到了而立也不会改变。
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子斜进来,苏染夏就睁开了眼睛,昨天劳累了一整天,应当是呼呼大睡的时刻,她却因身在陌生的环境里,难以沉稳睡去。
秋染有些累到了,平常这种时刻她早已起来。
然而,当苏染夏撩开隔绝在中间的帷幔时,就看见秋染睡在软榻上,正是酣甜。
当丫头的,向来是天还没亮就起床,为还在睡梦中的主子打理一切。幼年时的丫鬟还好一些,在长辈的照护下,可以多睡些觉。
可在秋染十岁有二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她近身大丫鬟,她细细想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秋染没有一次睡过懒觉。
苏染夏怜惜她辛苦,为她掖了掖薄被,就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皇宫中训练出的宫女嬷嬷,比他们侯府上,要更加专业历练些。此时,天还未大亮,所有的人都已经起床,开始准备生火做饭,打扫洗漱。
其中一个清扫院落的丫鬟,见苏染夏蓬散着头发出来,便奇怪的望了望她身后。
苏染夏以为她要问起秋染的事,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麻利的给她端来洗脸水,并帮着她梳理头发。
等到为她盘了一个流行的髻发,那宫女才羡慕地说道:“苏小姐待下人可真好。”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梳的发型,因按着她的要求,与平日里无异,但两边却留着一些鬓发修饰脸型。
苏染夏笑着对她道歉,看得小姑娘慌忙低下了头,还从未有做主子的,给奴婢道过谢呢。
不过,苏小姐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圣上举行的宴会在晚上,苏染夏想趁着白天空闲,去六皇子的别院见他一面,将关于穆凌天的近况告诉他。
可安宁公主却拦着她的去路,再得知她去意的时候,竟提出要和她一起去。
如果是往常,她得知要去见无趣的云玦,定是远远躲开,怎么也不会答应去的。
想来,还是昨晚对她说的话,引起了她对云玦的兴趣。
山庄里都有固定的下人,他们穿着玄色带银边的衣饰,与普通的宫女区分开来。
因在云林山庄待得时间久,所以分配房间与带路,就是由他们操劳。
安宁公主拦住一个下人,让他带自己去云玦的住处,那下人望了她们一眼, 见两人穿着且为不凡,便立即勾弯下腰给他们带路。
云玦在皇宫中就分不到好地方,到别院中小居,更是分不到好地方。
昨夜夜色太黑,她又是第一次来云林山庄,所有的精力都用上记路上,所以也没精力去观察周围的房屋。
等到昼日,看到他人居住的院子,苏染夏才知道,原来安宁公主真的是个例外。
因云玦从未来过这里,山庄便也没预留他专属的院落,他的房间等次,等同于前来伴驾的大臣。
甚至连一些受宠大臣的住处,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