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见他离去,翻开桌上的奏疏。
眼见太阳西下,骆宝樱命人准备摆饭,当最后一碗云林鹅端上来时,远处一道绯色身影出现在了甬道上。
见她倚在门口等他,他一如往常,先低头亲亲她的唇才携手而入。
“内阁真是比以前清闲多了。”她笑着替他解玉带,“祖母往前总是说祖父日理万机,日夜不得歇息,而今我看你像是没事儿可做一般,看来皇上当真是勤奋呢!”
“清闲还不好?”他手指抚在她脸颊上,“不然我都不能陪你用膳。”
“好。”她仰头道,“等会儿你再教我画画,我刚才画了一副牡丹图,总觉得哪里不好呢,你给我看看!”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脸,他浑身疲乏也没有了,把她揽在怀里道:“画画有什么意思,等我休沐日教你一天,咱们还是……”
骆宝樱啐他一口:“不准说混话,饭都没吃呢。”
卫琅笑:“你知我要说什么?”
她觉出与平日不同,问道:“你要说什么?”
“今日宜春侯来内阁了,说要去骆家提亲。”
“什么?”骆宝樱大为惊讶,轻呼声道,“这么快……这不才过了,一二,”她在心里数数,卫琅替她道,“五天。”
距离端午扔平安符才五天而已,他竟然就要去提亲了。
骆宝樱又忍不住要骂,将下人都屏退下去道:“臭小子没个样子,定亲又不是儿戏,他都不问问珠珠的意思吗?”在她看来,骆宝珠应当还不知晓,这就是不尊重姑娘了,这样冒失去提亲,没个诚意,她咬牙道,“没听说他去过骆家,他连道歉都不曾去呢。”
看她生气,卫琅又在笑,抱着她坐下道:“他肯定去见过了。”
没见过只凭端午那天,他肯定不会想通,而且他甚至能猜到,罗天驰肯定与骆宝珠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不然不能这么急。
这种心情他最了解。
骆宝樱秀眉一拧:“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不然已他的性子,才把姑娘气哭,他能立刻去提亲?”卫琅道,“至于怎么见……”
“我知道了。”骆宝樱脸色沉下来,想起最初罗天驰在湖州闯她闺房,还有华榛,这两个小子都是登徒子的行径,当然……她侧头一看卫琅,她身边这个也好不过哪里去,那天去岭南前,还不是一个德性?
她伸手捏捏眉心,站起来要走:“我要去骆家一趟。”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他按住她,“他今日去宫里见你大姑姑了,但不知结果如何。”
“……”骆宝樱这下动作更快,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那我还得去趟宜春侯府!”
她径直换衣服换鞋子,卫琅在旁边看着她,挑眉道:“你饭都不吃了?一大桌菜等着凉呢?虽然此前大夫说你不曾有喜,可未必还没有,指不定正在肚子里,你别饿坏我孩子。”硬是拉她坐下,夹一筷子喂到她嘴边。
看她不情不愿的,他把她抱在怀里喂,跟哺育小鸟似的道:“小祖宗,可真难伺候!”
听到这句,她噗嗤笑起来,也不急躁了,就等着吃。
“光顾你自己,你不知道喂我?”他还是需要回报的。
骆宝樱笑吟吟夹了一块虾肉放进他嘴里:“行了吧,卫大人?”
“怎么不叫我三表哥了?”卫琅捏她的脸,“许久不听你这么叫。”他凑近她,呼吸拂到她鼻尖。
好似有淡淡的海水味道,她搂住他脖子,甜甜叫道:“三表哥。”
一如当初在卫家重见他那天,只心境早已不同,此时他们已经成为最亲密,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亲密的夫妻。
再也没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