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睡差不多,现在还早呢。”
他邪笑了一下,咬着她耳朵道:“现在正好,不然真晚了。”
她才知道他用意,羞得踢了他一脚。
可即便这样早睡了半个多时辰,等到第二日,她仍是没有睡够,迷迷糊糊的靠在迎枕上,他替她穿抹胸。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可愣是用了一刻钟,实在是他忍不住不生绮念,这边碰一下,那边亲一下,时间就飞逝过去了。
好么,让她起,差些叫他迟到。
看来晚上还得再早些。
他轻轻拍她脸:“下床。”
骆宝樱揉揉眼睛,没有适应,毕竟以前十几年时间,她在这个时段都睡着呢,身体不太容易苏醒,可说到的事情得做到,她摇摇晃晃下来穿鞋,梳洗之后便陪着他用饭。
胃口也不太好,光吃了半碗粥。
卫琅叹一声:“算了,明儿别陪了,瞧你这样子。”
“谁还没个老习惯呢,本来要改就难。”她起来,给他戴官帽,可个子没他高够不着,踮起脚尖也不行,她招招手,“下来些,我够不着。”
他忍俊不禁,但还是依言弯下腰。
她给他戴上去,又给他束腰带。
大梁的官服皆是用绯红锦缎所制,他穿起来极是合适,英气又俊美,气宇轩昂,她满意的点点头,挽着他胳膊道:“卫大人,我这就送你去坐轿子。”
他笑,但没有走到二门那里就止步了,伸手轻抚她的脸:“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回头再去睡一觉。”
她唔了一声:“你小心些。”
他立在晨光里,眸色像湖水,柔声道:“我走了。”
她点点头,目送他远去,那是她作为妻子,第一次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竟有些空落。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这样送他去办公,叮嘱他,早上送他走,晚上等他回来,小小的事情,其实意义却不小,这代表着他们是夫妻了。
只有夫妻,才会如此。
她抿嘴一笑,转身回去。
等到第二日,便是休沐,金惠瑞请了罗天驰,卫老爷子知晓却也没说什么,只听卫老夫人的意思,让二房去管,是以程氏一早就使人去集市采办了好些东西,都是时下生鲜,蔬菜,还有家里的好东西,燕窝,鱼翅都拿了出来。
卫莲也是心下雀跃,之前打扮了一回,瞧着不满意,临近午时,又使人把原先的妆都卸掉,重新描画了一番。
金惠瑞进来时,她正往头上插珠钗。
看她这么重视,金惠瑞又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那是罗天驰,哪里这么容易就瞧上一个姑娘?若是,凭着他的家世,不知多少人觊觎,早就被人勾搭上了,可听说他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呢!
有心提醒她,金惠瑞笑着给她挑了一支赤金缠丝镶玛瑙簪子,插于头上,一边道:“我这表哥啊,除了家里人,寻常人是不太容易接近的,且也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姑娘家,有回有姑娘投怀送抱,你猜如何,竟是被他差些推到河里。”
卫莲听着有些不悦,淡淡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他啊,以前咱们两家定亲,还不是来过?后来去横县也见过他呢,他还做了鱼脍给咱们吃,瞧着不像那么粗鲁的。”
金惠瑞并不知这一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给我戴上这个。”卫莲又选了一对珍珠耳环。
镜子里,姑娘本就很是秀美,这般打扮下来,也确实亮眼。
金惠瑞心想,好歹卫家也是名门世家,照理说,卫莲还是有机会的,她笑一笑:“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刚才便听说表哥已经到了呢,如今许是要去上房先拜见祖父祖母的。”
卫莲站起来,又打量了一下裙衫方才与她出去。
罗天驰确实正往上房走,将将到得院门口,便遇到卫琅与骆宝樱,朝姐姐一笑,他道:“卫大人,今日恐是要叨扰了。”
卫琅也知他要来,不过既是金惠瑞相请,他并没有太在意。
有些事想不明白,或许就该放下,也许有一天,它自己会水落石出,不然太过深究,只会将他缠在里面,被浓重的迷雾困住,或许再也走不出来。成为魔障,又何必呢?
他笑一笑:“看来咱们痛饮的机会要提前了。”
说话间,身后二房的人陆续过来,当先的便是金惠瑞,她拉着卫莲一同来见罗天驰,极是亲昵的道:“表哥,你来了,咱们可是好久不见呢。”故意引出卫莲,“我刚才听莲儿妹妹说,你原来还做过鱼脍请他们吃,是不是?”
罗天驰瞧着她,冷冷道:“你是……”
竟好像不认识她。
金惠瑞脸上一热,心里却冷,想到程氏,卫恒就在身后,她急切的道:“我是金惠瑞啊,表哥,你莫开玩笑了,是我派了请帖去请你的,不然你也不会来,不是吗?”
罗天驰恍然大悟,可语气仍是很冷:“帖子?”他嗤笑一声,“我都不记得还有这号表妹了,倒是见到卫家,我想来看看卫三哥与三少夫人,这才会答应,至于你……”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可谁都听得出来,她金惠瑞算个屁!
金惠瑞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双腿好像被钉在地上,无法移动一步,也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她知道众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她脸上,那一刻,她只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