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同病相怜,她也不能拿这荷包啊,看骆元昭的样子,像是对江丽宛并无意思的,她何必接受这荷包,又帮不了什么忙。
她低下头,默默吃点心。
骆府南边一处院落,骆宝樟正对镜梳妆,只画到一半,将眉笔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就算现在再漂亮又如何,总是不能出去见客了。
说起来,都怪那骆宝樱,要不是那日她坏自己好事,或许她早已叫两位少年动心,如今被关在此地,错过大好机会,偏还不能闯出去,错上加错,只怕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看她郁郁不乐,随身伺候的银丹蹲下来将眉笔捡了,说道:“姑娘稍安勿躁,往后时间多得是,何必急在一时呢。”
骆宝樟轻哼一声:“你懂什么?这等机会,你当日日都有吗?错过这村便没这店!”
门儿咯吱声,竹帘微微晃动,金姨娘不知何时进了来。
见到生母,骆宝樟面上盈盈带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甜甜笑道:“姨娘,您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使了个眼色,左右丫环一早被她收服,全都听话的退到了外面,叫她们母女两个好好说话。
金姨娘疼惜的看着女儿,直觉她这几日瘦了,拿起帕子抹眼泪,又咒骂袁氏:“杀千刀的,竟然还不放你出去,真正是蛇蝎心肠!不过是在他们江府转了转,又如何,能是什么大罪?这样罚你!”
想当初她便是这样勾搭到骆昀的,女人家不知道利用自己的容貌,那是暴殄天物。
男人谁不吃这一套?
在她看来,骆宝樟并没有错,那华榛跟罗天驰都是高贵的身份,便是去府里做个姨奶奶,都比寻常人家强,她自己就是个好例子,不然听从父母的嫁与穷酸才,只怕饭都吃不起,而骆昀迟早是要做一方大员的。
金姨娘相信自己的眼光,就是可惜没有生出儿子。
不然庶子可比庶女好得多。
所以这一面,她也觉得有些亏欠骆宝樟。
骆宝樟叹口气:“罚便罚了,也是我不够谨慎,一早就不该答应三妹与她一同出去……往后我定当注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任是什么小错也不该犯的。”就像金姨娘,原先受宠,现在落得什么地步?
可见事事都得周全些,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得好好斟酌。
故而她那么想出门,还不是忍住了?
错,犯一次就够了。
骆宝樟坐下来,给金姨娘倒上一盅茶:“姨娘身子可好?既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瞧她面上有些忧色,可五官仍是那样漂亮,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金姨娘越看越喜欢,柔声道:“气候凉了,西苑也挺不错,你莫惦念我。我今儿本也不该来,只为一件事告诉你。”她握住女儿的手揉了揉,“便算没了这机会,往后可多得是呢,那是天大的机会。”
骆宝樟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机会?”
“老爷明年就要去京都的。”金姨娘很是欢喜,“我就知道依他的才能,非池中之物,到时你自当会跟着去京都,这京都啊,”她眸色闪亮,神往道,“全是皇亲国戚,名门望族,遍地都是世家儿郎。宝樟,你去了那里,只要一露面,谁会不知道你?”
京都,那是大梁最繁华的地方,骆宝樟听着,也沉溺其间,过得会儿才回过神,询问金姨娘:“这是真的吗?娘如何得知?”
升官由吏部审查,最终还得皇上拍板呢!
金姨娘道:“你莫管,我总是有法子,这事儿十有*。”
对面的妇人三十余岁,面色白皙,风韵犹存,可喜看的话,眼角已是有皱纹了,毕竟是姨娘身份,吃穿比起主母还是差得多,哪怕是最受宠的时候。目光又落在她头发上,只见早前最爱戴的那支赤金红宝簪已经不见了。
许是典当了去打探消息?
骆宝樟暗地里咬一咬嘴唇,但并没有提。
金姨娘虽然疼她,可不够聪明,好好的得罪骆昀,往后也不知能不能挽回了。
她站起来朝金姨娘颔首道:“我女诫还得抄呢,便与姨娘说到这儿吧。”
金姨娘怕打搅她,忙道:“你好好写,老爷心里还是疼你的。”
说什么疼,男人的感情转头就变,她这姨娘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便是女儿,又能如何?骆宝樟嘴角翘了翘,嗯了一声。
金姨娘轻手轻脚出去了。
因挂念骆宝樱的事儿,罗天驰在湖州也没待几日,寻个机会便与她告别,急匆匆去往京都。
这一别,月余都没有消息。
骆昀为防灾,整日早出晚归,督造大坝,有时连饭也顾不得吃,到洪水袭来,才始见成效,湖州比起往前,损伤甚少,他这才放心。只两家结亲的事,因骆昀不愿,袁氏数次搪塞,江夫人到底有些恼火。
摔去桌上碗碟,与江老爷道:“骆家给脸不要脸,还在老爷辖下呢,竟都推三阻四,看不上丽宛,真当他们家是皇亲国戚不成?我临川侯府,只要伸个手,叫他骆昀掉了乌纱帽,都不过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