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是头陀兄唯一的传人,贫道自然有权利对你教导一二!”葛药师猛然回头,目光炯炯的盯着采药,声色俱厉的道:“若是你走邪路,毁了金刚头陀一脉的传承名声,贫道如何对得起昔日生死与共的至交好!”
葛药师的眼神跟语气,分明就是说:你小子正在往邪路走!
“没有啊!”采药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惶惶然。
“还敢说没有?你那路毒辣的散手与头陀兄刚正至大的法门简直是南辕北辙,头陀兄的法门虽非名门所传,但也不是邪门歪道,而你那散手阴狠毒辣,绝非正途!”葛药师哼了一声,一脚踹开身前房门,走了进去,甩下一句话:“进来!”
听葛药师语气,显然是以采药的师门长辈自居了!
采药无奈是摇头,暗忖道:“五鬼散人的法门果然不待见的很,堂堂八百旁门之一,竟然被人认为是邪门歪道,娘的,都怪师父不讲究,我采药以后定当改进改进!”
“九品居!”
采药抬头扫了一眼,知道是葛药师的居所,朴山与他提起过,据说这屋子除了聂无锋硬闯过一次,再也没有外人进去过。
采药心中一乐,暗暗感谢金刚头陀在天之灵,一脚跨进了房门。
迎面是三幅一人多高的画像,画人物栩栩如生,分别是一儒、一道、一僧,当中一副是个生,生看起来三十余岁,儒衫飘飘,背负长剑,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似涂朱,正迎风独立,手持卷,做津津有味状。
左首是一个少年道士,道士一身青布道袍,怀抱四尺松纹古剑,面目看来十分随和,此刻嘴角含笑,虽无儒生面皮之佳、皮囊之好,但配清雅俊逸的气质,整体看来也自不凡,气度不在儒生之下,只是……面相看起来颇为眼熟?
采药转向右首画像,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心头大震!
这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和尚,和尚身形壮硕,光着半边膀子,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刚硬,如花岗岩一般,像极了庙中铜浇铁铸的护法金刚,从外相来看,这和尚的肉身应当极为强悍。
若只是如此,还引不起采药的震惊,顶多也就是惊诧而已。
让采药震惊的是这和尚头的头箍与掌中的齐眉棍,金光闪闪的头箍分明就是金刚头陀的储物法辟尘头箍!
而那手腕粗细,长有七尺,棍身金鳞密布的笔直长棍,不是传承法器金鳞棍是什么!
“这是年轻时的金刚头陀!”采药心头狂跳,回想起当时碣石镇外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金刚头陀全身是血,脸都被血迹涂满,面目模糊看不真切,着实惨不忍睹,与画像这个煞气冲天的和尚实在不能相提并论,而且画的和尚是个剽悍的光头,而当时的金刚头陀却是披发。
但法器绝不会有错,‘辟尘头箍’被五鬼散人炼化成‘束发金环’,现在还在采药头戴着呢。金鳞棍也在束发金环里面。
而左首画像面的人物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葛药师!
三人画像并列,说明是同辈!
采药心头想起了葛药师的话:“……贫道原本出身医家一脉,自小资质就不好,独自修行五十载有余,又在先天宫做了二十年外门长老……”
红绸钢刀会会主燕开的话又在采药脑海中流过:“……可惜了你金刚头陀八十年修为一朝尽散,命不久矣……”
抬头看着和尚的画像,三四十岁的样子,又看看少年道士的画像,未及弱冠的年纪。
岁数也差不多,绝对错不了!
“贫道昔年刚刚出道,修为低微,道行浅薄,行道经验也是不足,若非两位兄长照顾,也不会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二十年前,先天宫刚刚在东海立足,急需能人相助,贫道三人本属散修,虽非什么能人,但因受过坤三断大恩,再加聂先天前辈屈身相邀,因此也就答应下来,只是头陀兄性子狂野,不喜玄门正派戒律约束,竟然留而去,唉……”
葛药师缓步走到采药身前,伸手拍了拍采药肩膀,叹息道:“若非这些年我与姬兄数次相邀,头陀兄也不会来做这个外门长老,也不会再来时的路与红绸钢刀会结怨,也不会……”葛药师摇头一叹,转身看向墙画像,愧疚的道:“你要怪,就怪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