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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古意盎然, 走过长廊,便见正殿。
大门与正殿之外有大片静谧花园, 生长着一株株仙草神芝, 似乎从来没有人采摘打理过,杂乱无章,宛如一丛丛杂草一般。
墙以墨玉为砖,地面上生着白绒嫩草,走在其上,就如走在厚厚的地毯间。
正殿之上,原本的位置已经改过, 变成了一处王座, 地基来看,应是供奉着一副字画才是。
他抬手一挥,那王座顷刻化为灰烬, 后壁雕龙融化, 露出刻于其上的历代祖师功德。
他们有的抵御妖族,有的开拓疆土, 有的守护天魔乱域,各有功德各有牺牲, 几无一人是真正的寿尽而陨。
一砖一瓦, 其上都有着精细雕纹, 携刻着上古之年的各种故事,姬云来神念只是随意一扫,就读完墙砖上的一个个殿故寓言, 这里是古昆莱的道宫,刻写的是从建派之时,数十万年来经历的各种事件,诉说着在这片土地上洒下的血泪,赢得的胜利。
在石砖之上,昆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灭派了。
从天地巨变,这方天地从洪荒之中分裂而出,昆莱的道祖就斩杀域外之物,与数位大能同祭于斯,舍去身魂意志,化身天道,守护苍生。
后来的道劫天魔之劫,也有新人出而旧人灭,但昆莱总能浴火而生,更加辉煌。
疾风生劲草,从此见昆莱。
只要有一颗种子落下,那昆莱的意志,总能传承,总能重生。
他们不争大道,不争天命,归其自然,回护着治下,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但岁月悠长,总是有那么一两颗坏掉的种子,会被昆莱剔出门派,可是独不能久,第一次昆莱大劫,便是由内部分裂开始。
那一次,天魔乱世,道主陨灭,天道险些崩毁,道主大半陨落,昆莱四分五裂,变成十三道,直至人仙再出,才得以重聚。
第二次,是四位道主终是因道见不同,分裂开来,大战之中,几乎同时陨落,相互敌视,昆莱本几乎全数陨落,散落的道主各自立派,这才有了紫云太清接天三道。
但昆莱终还是继续传承下来。
第三次,是昆莱驱逐了一个离经判道的弟子,这弟子提出气运之道时,昆莱本山本是极支持的,但在最后,却发现人道气运有一致命弱点,若杀了他气运之源,便能顷刻将他打回原型。
若是气运合道难以杀死,便可灭其家国,那气运人仙便将立刻反噬,轻着修为大减,重则当场身死。
如此一来,等于是将凡人卷入修行界争斗之中,于是昆莱将其列为禁术,不许研究。
然而那弟子不服,自命“法尊”,暗中传道,屡教不改,被朋友告发,昆莱之主一怒,废其修为,逐出昆莱。
天骄之子多年苦修化为流水,从此便对昆莱视如仇敌,立势颠覆。
然后,便是遇到了一位天命之子。
他将一生修为尽数相教,倾心教导,最后更是为保护弟子,以命相救。
天命之子建国立教,后来成为大玄之主,更以国运为凭,成为人仙,前入昆莱,要求昆莱承认气运之法。
见气运可成人仙,昆莱一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大玄国主,一派反对——天魔乱后,唯的仙灵才可传承人仙,但仙灵为四,从无多出,无数天骄之子陨于合道,如今见有其它出路,又哪里把持的住。
支持者不但拥护大玄之主,还主动相助,完善其中运道破绽,将大玄修为之法编出各种法门、修行之术,更集昆莱之力,做为大玄王印,可聚敛治下人族气运,更可以分配于修士本身,大玄王朝,从此稳固。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把大玄当成了昆莱附庸——昆莱治下,许多附庸国度的一个。
但天命之子,又怎会愿意居于他人之下?
那女乱一役,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以昆莱女杀戮后宫之名,大玄之主怒而反戈,这时才知,他治下气运人仙已有三位,昆莱道主正是寿尽之时,又逢其它三人仙落井下石,重伤将陨。
身陨之前,他将仙灵传于道子洛青霄,更将昆莱仙宫从原地搬出,居于天外,想就此修养生息,待大玄国运衰微之时,以图再起。
昆莱仙宫是当年洪荒破碎之时,由大能无数的洪荒中带来,本有横渡虚空之能。
可惜,大玄之主那时已是昆莱高层,对仙宫所知甚广,更有内奸相助,终是还被寻到关窍,天宫就此落入敌手,他们也不得不离开躲避。
若有后人再至,传万年道种,守护天地,珍之重之。
记录至此,嘎然而止。
最后一句,是记载着那句道偈:疾风知劲草,从此见昆莱。
姬云来看着最后的话,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疯癫的老头。
无论自己多厉害,求道的种子,都是从昆莱而来,沉默了一瞬间,上前以指为笔,刻下一个名字。
师尊。
他不知道疯老头的名字,但记得他要求自己传承的执念,随后,他又添上一处字迹。
功德,传承昆莱。
疯师父只是个走火入魔的疯子,且只有金丹的修为,还是后来他想办法求来灵物冲上去的,在这数十位人仙道主的名下,显得不那么显眼,但他做到的,足够了。
他一掀袍摆,俯身叩首,祭奠这些早已魂飞渺渺的先辈。
他们当得起。
至于那墙后的,可就没资格了。
他抬头看着那高墙之后,伸手在旁边一按。
很快,便见到旁边的墙壁反转,露出一具棺木。
其中放着一截指骨。
他冷笑一声,手指一招,整个虚空骤然化出无数符纹,一闪一烁,有如置身无数星辰之间。
但那强大的符力,却似乎已经引动诸天星辰,其中的毁灭消融之力,怕是妖圣来了,也要重伤于此。
姬云来神情不变,只是伸手去拿那指骨。
无数符纹如闻到血腥的鲨鱼,纷纷聚集到他指尖手臂之上,温度瞬间上升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形成不容通过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