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她顿时心如擂鼓,想到要跟个糟老头子睡觉,心底十分排斥。
那人进来了,云纹暗底长靴上绣工精致,脚步一转又朝她这边靠近了些许,顾时欢不敢看人,低着头假装整理头发。
他不说话,她也不准备吭声。
过得片刻,那双靴子转了个方向,朝净室而去,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了沐浴的水声。
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出去了,连顾嬷嬷也不见了身影,顾时欢又紧张又害怕。适才她就感觉到了,那人进来时带着一身寒气,虽才是初秋,但也让她忍不住打摆子,正如嬷嬷所说,他实在太冷清,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去净室。
她这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脑中飞快想着应对法子,可想了半晌也毫无头绪,里头的水声没了,眼见他就要出来,她飞快的爬上床将自己裹在被褥中装睡。
祝长君出来时,见她已经躺在床上,他脚步踌躇,他这会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常他来正院,她从来不会有好脸色,不是斜眼瞪他,就是嫌弃的问他有何贵干,有事快说无事就快走,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今晚她很奇怪,站在那低头不语,手指绞着头发,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似乎还有些……紧张?
为何紧张?
知道他今晚是要来圆房的?她想通了?不想跟他对着干了?
祝长君对她的态度有些迷惑,莫不是前几日她回娘家,大长公主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可她顾时欢也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呐。
他缓缓走近床榻,见她贴着墙壁窝在被子里头,留了一大片地方给他。
成亲以来,这张床他只睡过一次,还是成亲那日。洞房之夜,彼时两人互相嫌弃,内心都对亲事极为不满,可又不能明目张胆不满,毕竟是圣旨赐婚。于是两人各自划线,泾渭分明的睡了一夜。
他咳了两声,见她没反应,自己脱鞋上床躺下来。
烛火昏暗不明,室内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她还没睡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圆房的事,晓之以理?说既然成亲了那就别乌鸡眼了,将就过吧,还真能离了不成?我祝家需要个嫡子,你既占了这正妻之位,总该……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她肯定要跳起来跟他吵一架,想想还是算了。
要不,直接开始?先抓过来摁住,随后这样那样一番,至于事后她想怎样,那事后再说。
也不行,若是他敢来硬的,她能把丞相府房顶都掀了。
祝长君望着头顶的百花帐想了许久,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床板,转头看过去,她仍旧一动不动,将被褥裹得严严实实。
”顾时欢?”
她脊背明显僵了一瞬。
”你可知,我今夜过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