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正声音里透了温情,虞幼窈一时湿了眼眶,却始终低了头:“谢谢父亲夸赞!”
说完,虞幼窈背过身后,低着轻擦了眼中的泪。
这泪是为从前懵懂的期待父亲喜爱的虞幼窈,为已经死去的母亲,为噩梦里惨死的虞幼窈而流。
至于她——
父亲,你可知道,人心是不能伤的。
虞宗正转了话题:“刚刚问话,都问出了些什么,你四弟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溺了水,我记得湖泊边上修了围栏。”
虞幼窈有些犹豫,虞老夫人就拉着乖孙女坐到身边,接了话:“还是我这个老婆子来说吧,到底是主院的事,省得叫人听了,觉得窈窈一个做继女的,管到母亲房里头。”
虞宗正沉了脸,就听出了杨淑婉的不妥之处。
杨淑婉惊瞪了眼睛,尖叫道:“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思哥儿可是在松涛院溺了水的,怎就扯到了主院里头,我是思哥儿的母亲,我怎么会害她呢……”
虞宗正面色一沉:“住口!怕不是母亲平常太纵容你,纵得你这般不知道规矩,长辈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
杨淑婉面色一惨。
虞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对虞宗正说:“思哥儿溺水后,窈窈就命人请了赵木匠去看了,你自个听听赵木匠怎么说。”
这时,赵木匠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到了地上:“木栏也是新修得,要过一两天才能紧实了,大小姐再三交代了,让老奴多注意些,因此今儿一早,老奴又去检查了一道,还寻了大夫人提了这事,让四少爷尽量不要去湖泊边上玩儿,便是去玩,身边也要跟着会水性的下人。”
其实,真相是松涛院木栏有一处松动了,他猜测是为人的,就寻了大小姐拿主意。
大小姐听了之后,就吩咐他不要声张这事,就当作不知情。
并且交代他一会儿避重就轻,不要多说木栏松动的事,只说木栏新修不紧实这话。
如此一来,这里头就没有了他的干系,是身为母亲的杨大夫人看顾不力的错处。
但,这也是实情。
杨大夫人本就该拘着四少爷,不让他去湖泊边上。
虞幼窈面色淡薄至凉,轻掀了茶盖,送到了唇边,茶水还有烫舌头,不如表哥准备得尽心。
虞善思溺水这事,是冲着她虞幼窈来的。
木栏松动,这里头有赵木匠的干系,何尝不是她办事不力?揭开了对她没好处,毕竟府里下人,可不敢做出谋害主子的事。
如此一来,最大的嫌疑就成了她。
她是有把握全身而退,可如此一来,虞善思遭了人谋害,势必要有人出来顶了缸,这事才能完,便也害了赵木匠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