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柔婉含了笑意,不软不硬却是十分客气,听在人耳里像裹了糖霜的糖豆似的,甜丝丝地,却也咯牙得很。
曹映雪当场阴了阴脸,唇儿在笑,面皮子却沉着:“虞大小姐来者是客,原是想邀你一道玩儿,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不给面儿就算了,还带诬蔑人的。”
说完了,曹映雪还转头瞧向了虞兼葭,阴阳怪气道:“枉你之前还总在我面前夸你这个大姐姐,打小在祖母跟前长大,又与宫里的嬷嬷学规矩,礼数是极好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怕不是叫祖母宠坏了性子,才请了嬷嬷进府教养。
似是没想到,这话怎就攀扯到她身上来了?
虞兼葭愣了一下,瞧了一眼曹七小姐,又瞧了虞幼窈,轻咬了一下唇,娇白的唇儿,顿时充血变红,白中透了一抹极艳,更衬得她娇弱无辜,委屈堪怜。
齐思宁和宋婉慧也瞧明白了,曹映雪对虞幼窈的敌意不加掩饰,邀请虞幼窈一道办诗会是假,故意刁难才是真。
两人对视了一眼,蹙了眉。
虽然虞幼窈来者是客,曹映雪也不能将虞幼窈怎么样。
可曹映雪只要让虞幼窈当着众家小姐的面儿丢了丑,没了脸,虞幼窈往后哪儿还有脸在贵女圈里混下去?
恶毒心思可见一斑。
虞幼窈轻抿了唇儿:“我都说了自己不通诗词,曹七小姐还拿了面子作伐,这不是为难我么?我也是来者是客,曹七小姐要尽地主之谊,也不能刁难人了去。”
连七姐姐也不唤,可见是生气了。
曹映雪气大了眼睛:“好生伶牙利齿。”
虞幼窈摆摆手:“过奖,过奖。”
曹映雪一时没话了,气氛也僵了下来。
陆明瑶尖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上的粉彩纹,转了话题:“听说虞大小姐,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规矩与教养?”
虞幼窈打小就没娘,丧妇长女是想赖也赖不掉。
《大戴礼记·本命》、《公羊传·庄公二十七年》都记载了,“丧妇长女,无教戒”的话,这也是事实。
只要牵扯到教养上,虞幼窈也是百口莫辩,任她伶牙利齿,舌灿如莲,还能给自己辩出一个亲娘来么?
虞幼窈还没开口。
曹映雪就反应过来了,掩着嘴儿“咯咯”地笑:“难道嬷嬷就教你,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抛下自己家中身子弱的妹妹自个玩闹?”
虞幼窈笑容温软,曹映雪是记恨许嬷嬷进了虞府这事,连带着迁怒到她身上。
虞兼葭自个儿不与她们一道走,怎就成了大姐姐丢下她不管?虞霜白气瞪了眼睛,正要怼回去——
就听到虞兼葭声音急不可奈地解释:“七姐姐,你、你误会了,方才是我自己见了长兴侯的花儿开得好,赏花太入迷,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后头,大姐姐也不是……”
便有一个小姐皱眉:“你落到后头,你大姐姐也不知道等一等你吗?哪有这样做姐姐的,你还帮着她遮掩,你也太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