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袖喊了人过来,虞老夫人不放心,又仔细交代了两个婆子仔细跟着,这才让柳嬷嬷扶着去了禅房。
两个婆子跟在虞幼窈身后,也没有靠太近,眼神却是一眼不错地盯紧了大小姐。
走了一道,虞幼窈就瞧见不远处有一株菩提树高耸着,枝繁叶茂间挂满了红色的绢帛,迎风飘曳,蔚为壮观。
听说这株菩提树前朝的时候就栽在这里,有上千年历史。
菩提树旁有假山嶙峋,奇石堆累,叠障千奇,本是极好的景致,可虞幼窈瞧了,竟有些喘不过气。
她捂着“砰咚”乱跳的心口,眼前陡然浮现了模糊的画面。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正高举着一把沾了血的大刀,光天白日之下,雪亮的刀锋,刺目的白亮,刺得她眼睛也睁不开。
她吓慌了神,大喊了一声:“父亲……”
立时,就有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朝她看来,虞幼窈浑身血液顿时凉透,打了一个激凌清醒过来。
春晓见她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虞幼窈喘了一口气,摇摇头:“我没事。”想着方才模糊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可她仔细回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转头问了春晓:“这个地方有些眼熟,我从前是不是来过?”
春晓回头瞧了一眼,两个婆子不近不远的跟着,便点头:“四年前,小姐也是在沐佛节这日,与老夫人一起来了寺里,当时三小姐大病初愈,大夫人也带了三小姐一起来祈福,大小姐不知怎就与三小姐生了口角,一个人跑了出去。”
老夫人原是不让她们说,可这事也过了许多年,小姐又主动问起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虞幼窈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具体却是记不清了,她打小记忆就好,四五岁大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怎就不记得这事?
提起这事,春晓露出了惊怕之色:“您可不知道,当时宝宁寺里进了一个贼人,听说,是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还在寺里伤了人,可把老夫人急坏了。”
贼人?这就与她陡然想到的记忆对上了,便是模糊的画面,也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凶恶得很,刀上还沾了血,肯定是伤人了。
“……到处寻,也是没找见小姐,老夫人气急了,狠狠地训了大夫人一通,说是大夫人没照看好小姐,让小姐走不见了,枉为人母,连三小姐也挨了骂。”
虞幼窈却是一点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找见我的?”
春晓一脸庆幸:“是寺里洒扫的僧人,在许愿菩提旁的假山处找见了您,当时,您阖伤了脑袋,流了不少血,晕倒在地上,这事也只有老夫人、柳嬷嬷与奴婢三人知道,老夫人担心您是叫贼人冲撞了去,也不好叫人知道了去,便打点了寺里的僧人,不让奴婢们声张,连大夫人与三小姐也不晓得这事,只当大小姐是自个贪玩,撞了脑袋。”
堂堂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贼人牵扯上了,不管怎么着也该避讳着。
虞幼窈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对:“我怎么不记得这事?我那时也快六岁了,也是知事记事的年岁,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是记得的。”
春晓解释:“姑娘那时年岁小,受了不小的惊吓,又磕伤了脑袋,流了不少血,回到府里就发起了高烧,烧了大半宿,可把人给急坏了,醒来后就不大能记得这事,大夫说,您年岁小了,惊怕之下,忘记一些不好的事,也不打紧,老夫人也不让我们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