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婉靠在迎枕上,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药,瞧着黑乎乎的药,直皱眉头,可一想到,她只有将病彻底养好了,才能从虞幼窈手里夺回管家权,银牙一咬,仰头就将大半碗药往嘴里灌,愣是憋了一口气喝完。
一碗苦药下肚,杨淑婉腹内一抽一抽地难受,连忙拿了帕子捂着嘴,险些当场吐了。
李嬷嬷赶忙端了一盘蜜饯递过去:“夫人快吃一颗蜜饯压一压。”
杨淑婉含了一颗蜜饯,这才好受一些:“管事们还在府里?”
李嬷嬷道:“大小姐准备了礼物,将他们送出了府,”瞧了夫人惨淡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怕是手笔不小。”
杨淑婉一把揪紧了被子,咬牙道:“可有打听到,他们在扶风院都说了什么?”
李嬷嬷摇头:“扶风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大小姐一手安排,没打听到说了什么。”
杨淑婉又是一阵脑壳儿疼:“真是反了天去,这才头一天正式管家,就变着法子防着我,太可恨了!”
她管家也有许多年,府里头不少都是她的人,竟是连个消息也打听不着了,可见这虞府的天是真真变了。
李嬷嬷担心她又气出了一个好歹,连忙又道:“大小姐便是单独见了管事们,大体也是一些面谱上的话,大小姐想凭着这个收卖人心,怕是那么容易。”
听了这话,杨淑婉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冷笑了一声:“庄铺上的管事们,都是府里用老的人,虽然对府里忠心,但一个个都打了一手好算盘,最油滑不过了,哪是小恩小惠能收卖得了的?虞幼窈也是太天真了。”
李嬷嬷赶忙咐合:“夫人可别多想,您管家了七八年,与这些管事也是打了许多年交道,大小姐才接手管家,又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管事们肯认她,那是冲着老夫人的威严,等您身子养好了,这个家还不是您说了算?”
杨淑婉面色一松:“你说的对,虞幼窈年岁小,在我跟前也越不过一个“孝”字,到头来还是要听我的。”
见夫人消了气,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杨淑婉靠在迎枕上缓了缓神,觉得头疼也缓了一些:“这回的药,我吃了几回,效果却是不错,想来养几天,也就好了。”
李嬷嬷不敢说,她吃的药是大小姐请来的丁郎中开的。
转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安心养病的杨淑婉,这才听说府里立了新规,庄铺上的管事们不仅都同意了,还和府里立了新契,顿时气了一个仰倒,才养好了一些的病,又有了复发的迹象。
李嬷嬷不敢耽搁,连忙使人请了丁郎中进府。
更不敢说,这是虞幼窈之前请的郎中,只说三小姐打听了,知道丁郎中治头疼脑热很有一套,才特意请来的。
丁郎中为杨淑婉把了脉后,又重新开了新方子。
柳嬷嬷瞧了,上头许多药材都加重了用量,夫人这病却是又严重了。
临走时,丁郎中郑重道:“大夫人这病宜静养,忌气盛,切不可妄动肝火,否则这药吃了也是白吃。”
柳嬷嬷心中忧虑,包了丰厚的赏银,客客气气地将丁郎中送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