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武功的聂月儿,却从心底害怕那些神鬼精怪,被聂阳的说法吓了一跳,
没再的近了,丝丝少女幽香探进鼻中,令聂阳胸腹间的苦闷愈发鲜
明,他勉力定下心神,试探着又将幽冥九转功运了几遍,凝玉功的内力虽然醇厚,
但质性柔和绵软,虽少了许满了下人。聂阳
满腹疑窦,和月儿遥遥相对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在了田
义斌的座椅背后。
左右两边的仆役气息粗重虚浮,并不似埋下的伏兵,聂阳谨慎的打量了一下
周遭,总算暗暗吁了口气,略感自嘲,明明是回了自己的家,却变得愈发草木皆
兵疑神疑鬼。
作为召集者,仇隋却迟迟没有出现,上首的两张椅子,孤零零坐着闭目垂眉
的宋贤。
仆役这边尚且能安静候着,另一边那帮新进门的丫鬟可还没把规矩学的十足
十,一看这阵仗,便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连带着几个江湖豪客也侧头探身,低声询问,嗡嗡嗡嗡嘈杂不断,把诺大一
个前厅,弄得好似一个晨午菜场。
旁边一个青年剑客也忍不住探身过来,低声问道:“田爷,您猜会是什么事
啊?大家晚上还有任务在身,这会儿匆匆把咱们召集一处,莫非……鬼山那边出
了什么岔子?”
田义斌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回来就一觉睡到有人叫门,能知道什么?不
过鬼山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午交班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过,程副统领虽然
没什么高深武功,他身边带的那些亲随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慕青莲也跟着微笑道:“的确,来的虽是燕骑营的副统领,带的却不是冲锋
陷阵的骑兵。要是今天见的那五六十人都是北严侯府招揽的高手,咱们厅里这些
人一起动手,都未必能讨了好去。何况是鬼煞那些下九流的刺客。”
他两人言下之意,谁也不信仇隋招人前来是为了鬼煞之事。
田义斌抬手向聂阳要茶,趁机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权作提醒。
聂阳应了声是,提壶将茶杯续满。
仇隋谋划之事,如果不是为了鬼山上的六百万两银子,那在老汉另一侧的,正是宅院中
临时担当起总管之责的大丫鬟,芳姑。
仇隋摆了摆手,让自家弟子下去接着守在门口,“芳姑,大家不会为难你,
但你也千万不要隐瞒什么,你所隐瞒的,对聂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自以为是
的包庇,只会酿成严重的后果。”
芳姑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百姓,被这么定。
他所退之处,留下一条猩红血线。
他的左臂留在了地上,五指捏着剑诀,伸出的二指犹在抽动。
而他的剑,则留在了月儿身上。
那细长的剑锋,从她左肩锁骨下直穿而过,透背而出,剑脊血槽喷出一片殷
红,转眼便染红了她身上半边布衣。
“聂姑娘!有话好说!”
“你冷静些,个中缘由咱们可以慢慢调查!”
“也许有什么出入,你先冷静下来,一切都还可以商量。”
几位于心不忍的江湖人开口劝道,唯恐这厅堂化作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再怎么说,这也是聂家的大宅,难道真要在这里杀了聂家的后人不成?
月儿恍若未闻,她耳中此刻好似已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眼中也看不到别的
情景,她只是死死盯着芳姑,盯着这个编造出一片谎言来毁灭她幸福的可恶女人。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月儿凄厉的尖叫一声,反手将那柄窄剑拔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挥剑冲出,
奔向芳姑。
断空子那一脚用力并不轻,芳姑也被踢出了很远,恰落在宋贤身前。
而在宋贤身边一桌之隔,便是仇隋。
月儿看不到仇隋,看不到宋贤,她赤红的双眼之中只看得到芳姑一人。
但有人看得见。
一声怒喝霹雳般传进她耳中,那也是她此刻唯一愿意听到,也唯一愿意听从
的声音。
“月儿!走!逃啊!快点逃啊!”
哥……泪水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空荡荡的躯壳霎时又有了一丝灵魂,月
儿顿下步子,委屈的抿紧嘴唇,回头看向聂阳的方向。
似乎有暗器的破空之声传来,但她偏不想理,她只想再看看哥哥,再听听哥
哥的声音。
膝弯、肩肘、腰侧同时传来数点刺痛,跟着便是一片麻痒。
原来……中了暗器么?
“逃啊!给我逃啊!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
撕心裂肺的怒吼撞进她一片浓雾的心田。
不行,哥哥不能死。
就算……就算真的是兄妹,我……也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哥……绝对不能死
……
逃,哥说要逃,好,那就逃!这些骗子,我迟早还能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