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乌云蔽日不过两个时辰,阴沉沉的雨水就把天地间晕染成一片灰
色。
就在这场预料到的雨中,摧花盟所有接收到任务的人纷纷离开了自己的据点,
开始准备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顾不可和赵玉笛夫妇都没有走,东方漠也留了下来。最后一个离开的反而是
坐在最外面的血鹰,他阴恻恻的瞥了屋内的四个人一眼,冷笑了一声,跟着他的
大哥恶鬼远远去了。
他并不是看出了什么,而是靠感觉。
那种野兽一样出生入死的人,对危险往往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直觉。但遗
憾的是,他们往往仅能察觉而已。
会深入思考的,却往往没有这种直觉。
等了一天,鬼鹰寨的人却没有一个赶到,这种感觉开始在血鹰的心理发酵,
慢慢渗出令他身上很不舒服的意味。
“大哥,这次的事情不对劲。”
说这话的时候,血鹰人在千金楼的一间屋内,正隔着三楼的小窗远远看着向
襄郡最大客栈缓缓移动的大队人马。
几十个镖师,穿着三色劲装。装着红货的镖车有两辆,把一驾舒适宽敞的马
车夹在中央。零零散散还有很在了一个看似围观者的地方,
却恰好能让客栈附近的人看到他。
他在等待,恶鬼和血鹰也在等待。
他们并不关心那些拼杀的人有定,就听身侧屋上一声娇
喝:“邢碎影!纳命来!”
竟是柳婷不知何时绕到了这边,执刀在手扑了下来,刀掌齐出直取铁行风。
而包括恶鬼血鹰三人竟没一人看到她何时过来!
血鹰隐隐觉得不对,四下环顾,却没看出什么异常。百姓早已躲的干干净净,
只有十几个大胆些的在长街尽头远远的观看,铁行风身边那几个看似围观的人,
实际上都是摧花盟中人伪装,按说是万无一失的。
那他的直觉在警告什么?这里聚齐了摧花盟近三成的高手,另有将近三成的
高手在郡外防备逐影等人同时待命,可以说凡所能用,倾巢而出。
到底从那天的什么时刻开始,就有了那种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呢?
柳婷被那几个乔装的百姓挡下,铁行风定了定神,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背
手微笑道:“看来小可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实力。”说罢,转身慢慢迈开了步子,
一边做出要走的样子,一边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那几个人怎么还不出现?”血鹰躲在暗处,有些不耐烦的问。
“他娘的,我怎么知道!”恶鬼摸了摸头,他心里也开始有了一种不太妙的
感觉。
不过还好的是,目前一团混战的情况,是摧花盟渐渐占了上风,镖师们退进
了客栈内,据守门口不再攻出。鹰横天和那五六个衙役要照顾受伤的两个镖头,
也完全处在了守势。不净和尚虽然威猛刚硬,连同富余的人手在内共有近十人把
他团团围在当中,他自然毫无办法,唯有勉力自保。
血鹰舒了口气,低声道:“看来,赵盟主所料不差,他们长途而来一路平安
无事,已经松懈了戒备。咱们的目标现在还未出现,了起来,其中一个半带抱怨的
念叨:“小阳子,你这时候还非要带上我做什么!”声音清脆娇软,竟是两个娇
俏美丽的少女——董诗诗和绿儿。
聂阳笑道:“不把你带出来,客栈里的那群家伙,我怎么放心解决。你要知
道,炸药可是不长眼的。”
“炸药?”顾不可的脸色真的变了,“什么炸药?”
聂阳微笑道:“送你们赵盟主上西天的炸药。”
就在那两个装红货的大箱子里,其实装满了镖局常用来设计陷阱伪货的炸药,
他们耽搁在客栈的这些天里,早已散去了客栈里的无关人等,赔偿好了钱财。
血鹰这才明白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他所在的地方正对着最安静的后门,而那里,竟然没有一个慌乱出逃的客人!
寻常住店旅人遇到这种阵势,有几个人能镇定自若的继续呆在客栈里!
此时,再说什么也已经在那里。
“谁……谁!”
慕容极他们早已注意到有人出现,鹰横天也撤下阵来,除了云盼情和聂阳,
其余四人把两个不懂武功的女人护在了正中。
“聂公子,久仰久仰。在下赵玉笛,曾与那位云姑娘有一面之缘。想必对聂
公子来说,在下也算不得什么生人。”赵玉笛挽着王落梅走上两步,微笑着拱手
问候,眼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恼火。
聂阳已调匀了内息,瞥过一眼,微笑道:“原来是赵盟主,不知客栈内的礼
物,阁下是否收到了呢?”
赵玉笛低低哼了一声,勉强笑道:“聂公子如此大礼,赵某愧不敢当,倒是
我盟内几个兄弟贪了便宜,再也走不出那家客栈了。”
聂阳笑道:“好说好说,赵盟主没亲自收下,倒也可惜。”
“来而不往非礼也,聂公子,你不问问在下盟内的兄弟打算怎么给你回礼么?”
赵玉笛使了个眼色,他身后那几个汉子气冲冲迈上前来,怒瞪着聂阳等人。
他们前往袭击慕容极不成,反而中了陷阱,折了六七个高手不说,还引来了
大队官兵,仓促撤退间被殷亭晓和不净和尚伙同崆峒派一阵追击,简直是惨败而
归。气愤难平下,明知对方已有准备,还是带着些人马往此而来。
聂阳毫无半点担忧神情,悠然道:“不必。倒是有人想送份礼物给你们摧花
盟,不知道你们还想不想要。”
“什么人?”
“我。李萧。”伴着一声低沉的回答,一个人高马大的虬髯汉子从空地另一
端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女子,年龄参差不齐,其中竟赫然有花寡妇和
孙绝凡,领在前面的魏晨静向聂阳拱手道,“聂公子,我们来迟了。”
“来得正好。赵盟主你们也追了很久,现在面对面,大家有什么恩怨,不妨
一次解决便是。”
孙绝凡慢慢上前两步,死水一样的双眼直直盯住了赵玉笛,干涩的声音简单
地说道:“邢碎影在哪儿?”
顾不可看到情势骤变,加上赵玉笛夫妇并未出事,虚晃一剑退出战局,撤到
了赵玉笛身边,低声道:“逐影已经现身,还是先走吧。”
赵玉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孙姑娘,在下说过很在了那里,眼里
一样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哀,正是东方漠的妻子,凌绝世。
“我原本以为你真的死了的。幸好,我还没有放弃。”她喃喃说着,向东方
漠一步步走了过去。
东方漠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闪身,隐进了树后。凌绝世不甘的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