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中,一个浑身透湿的少年左顾右盼的跑来,远远看见那间木屋,
顿时双目一亮,拔出腰间长剑飞奔过去。
屋内董诗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含糊的骂着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句
子。
她身上的衣服被七手八脚扯得精光,浅蜜色的柔腻肌肤被六只大手肆意抚摸
玩弄,留下一个个红印。她身上越来越冷,体内却越来越热,头里像有个热硬的
石头撞来撞去,一阵阵疼痛。同时身上被那群男人摸来摸去,乳上被掐下体被抓
摸,疼痛中隐隐带着一股麻痒,只是此刻细分不出了。
两个男人还穿着水靠,只是摸来摸去,那一个脱光了不愿再等,吐了写口水
在手上,急匆匆抹到董诗诗下身。股间一凉,湿湿粘粘的手指把娇嫩的膣口摸了
个遍,她双目一闭,咬紧了牙,唯一自由的左手被一个男人摁在床板上,动弹不
得,但修长的指尖却死死的抠住了床板,毛糙的板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指
尖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到了门口的什么东西。三个男人
立刻从床上跳下,裸体那个匆匆拿起快兽皮短裤穿上,其余两个先过去开门向外
看去。
屋外,一个面色凝重的少年刚刚跑到附近一棵树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取出一个火折子,接着拿起一个小纸筒模样的东西。
三个男人做了近十年水贼,自然知道那便是大在树下看着身上的雨痕,笑道,“你
不过来受死,莫不是还要小生再顶着这些恼人的雨水出去一趟么?”
穆阳知道遇上强敌,但自小所受的训练让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惧怕,反倒热
血沸腾,打定主意拚上性命也要给对方造成重创,至少也能让董二小姐有一点逃
脱的可能。
知道对方掌上功夫厉害,进击时穆阳选择了强攻,他的剑是所有的死士中最
快的,就连训练他们的那个黑衣人,也对他十分赞叹。
他的身法很快,剑也很准,但他的脚还没有踏进树阴,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
已经到了尽头。他本打算硬吃对方一掌,然后用腰间隐藏的匕首在长剑掩护下偷
袭对方的手掌。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双掌一合,就把他的剑夹在了掌中,他眼看剑尖离对方
胸口不过寸许,拼命催动力道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双手握
住剑柄,大喝一声向前猛地一推!
那文士却在这时松开了手,肩微微一耸又是双足几乎不动的平平移开一肩距
离,收不住的长剑直直刺进他腋下,被他猛地收紧手臂夹住。
穆阳立刻撒手双掌劈向对方胸前,那文士右手竖成掌刀,迅急无比的在他左
臂上一斩,他就觉一阵阴柔无比的内劲从被打中的地方瞬间散开,森寒袭体,转
眼就让他半身僵麻。
那文士悠然道:“我不喜欢废物,废物只有死了,我才不会觉得碍眼,去罢!”
最后两个字出口,右掌已经拍上了穆阳胸口。
阴寒的掌力几乎撞碎了穆阳的胸膛,他身子还没有向后飞出,那文士的右掌
又已经拍到,“啪啪啪啪”连声过去,穆阳被击到腾空前的短短一瞬,胸前竟连
中了八九掌。
当穆阳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文士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着自己的手,笑道:“怎么?小生替你打发了
三个废物,你也不出来说声谢谢么?”
“你也说了那是废物,我又何必谢你。”冷冷的声音过去,雨丝交织的稀疏
树木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那是聂阳,他秀气的脸前所未有的冰寒,慢慢走近,缓缓问道,“你是赵玉
笛?”
那文士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也来了有阵子了,小生若是赵玉笛,会不救
那三个手下么?”
聂阳冷笑着摇了摇头,“若你是赵玉笛,你不救那三个手下再正常不过了。”
那文士悠然道:“小生不喜欢扭转别人的想法,只是……阁下应该姓聂吧?”
聂阳眯起眼睛,并不回答。
“你若是姓聂,小生若是赵玉笛,那么,你我二人可以说素不相识吧?”
“所以?”
那文士缓缓道:“可惜小生认识你,很在了木屋上面。
两人都收起了功力,暗自调息,一直被隔开的雨水再次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头
发,两人同样森冷的视线穿过细密的雨帘,针锋相对的碰撞在一起。
“小生知道幽冥九歌是你的诱饵。”邢碎影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道,
“现下小生只是来告诉你,虽然小生对那东西兴趣不大,但却打算陪你玩玩。你
去护镖,小生来劫镖。若是你赢了,小生便遂了你报仇的愿,若是小生得手,你
便答允小生做一件事。”
聂阳胸口还有些闭塞,强压了压,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邢碎影长笑起来,道:“小生爱惜生命,你若不和我赌,那幽冥九歌随便你
送去什么地方,随便赵玉笛和李萧如何的龙虎相争,小生都绝不再出现。”
聂阳眯起双眼,站直了身子,仰望着屋顶的邢碎影,冷冷道:“好,我若杀
不了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便是。”
邢碎影微笑道:“小生要你的命做什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不过……”
“不过什么?”
邢碎影淡淡道:“不过这事情牵涉甚广,如果小生把一些人卷进来,你可不
要怪小生伤及无辜。”
聂阳哼了一声:“同样,我和你的事情,也和夏浩刘啬无关,他们的债,一
样要还。”
邢碎影呵呵笑了起来,暧昧的望了望自己脚下的木屋,道:“刘老四光棍一
个,玩了半辈子女人,连个种都没有,看起来还是夏老三的债好还些。就是不知
道,这个水灵灵的丫头,够不够让你满意。”
聂阳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并未答话,双眼却没有片刻离开邢碎影身上,尽管
两人订下赌约,但此刻只要邢碎影有一个疏忽,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立毙于
此。
“反正夏老三他们的死活于我无关。小生只是提醒你,你要来讨债,屋内就
有现成的还债物事,你也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应该明白。”邢碎影暧昧的笑着,
突然身子向后一翻,落到了木屋后面。
聂阳立刻拔起身形,流星赶月一样直冲到屋顶上,滑下房檐的时候,却已经
见不到邢碎影的踪迹了。他恨恨地一掌劈向身边的木屋,粗大的原木被他一掌拍
出一道裂痕,整栋屋子都晃了一晃。
他竟然就这么让邢碎影大摇大摆出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邢碎影为
什么就这么走了?聂阳疑惑的想着,刚才自己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管心
理还是身体都远不在最佳状态,邢碎影如果要杀他以绝后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他也确实的选对了出现的时机,但这般激烈的交手后,他竟然就此离去。究竟
有什么阴谋?
聂阳百思不得其解,原地站了会儿,听到屋内微弱的呻吟喘息,才醒悟过来
董诗诗还在屋内。
走进屋内时,董诗诗身上那点遮蔽在她的扭动下基本全部滑落到一边,就剩
下穆阳的外衣还在她的臀上盖着她的羞处。
看董诗诗脸色不对,聂阳过去伸手一摸,触手一片火烫。
“小……小杨子……不要抛下我……救、救救我……”感受到了他温暖的手
心温度,董诗诗挣扎着开口,双眼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聂阳用力扯断那些麻绳,把董诗诗搂了起来,看到她左手纤细的指尖尽是鲜
血,扎的全是细小木刺,看起来血肉模糊,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好冷。好……冷……”
被聂阳抱进怀里后,董诗诗反而不停的发起抖来,双唇已经不见一点血色,
苍白得吓人。聂阳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皱着眉脱下外衣,连同穆阳的那件一起
先遮住了她胸乳腹股,铺开了床角堆着的薄薄毯子,把她小心地放在上面。
在木屋里翻找了一阵,能用的也无非是一个火折和两条毛巾。聂阳犹豫了一
下,到屋角把那死去的猎户身上衣服剥了下来,之后在火盆里丢进些木柴,点燃
了火,放在了床边。
当初陪妹妹去南宫家向华沐贞求医之时,聂阳也粗略学了点医术,此刻替董
诗诗把了把脉,发现不过是受惊过度加上凉到了身子,只是董诗诗体性虚阴,先
天根骨孱弱,才会显得如此严重。
聂阳并没有打算避嫌什么的,摸到董诗诗手腕上滑腻腻全是汗水,看了看身
上也大抵如此,便拿起猎户衣服中染血较在客栈门口,毫不避讳的看着里面桌边的董清清。
那大汉伸手一指,大声道:“就是她,你们上。”
那几个拿着长索的青年快步走到门口,小二战战兢兢的过去招呼,手上的水
壶都没来得及放下。
董清清心中一惊,起身想去叫住小二,却被云盼情拉住了手臂,她低声道:
“姐姐坐下,先看上一会儿。”
董清清疑惑的坐回位子的时候,走在最前的青年已经走到小二前面不远,伸
手就要去推。这一推看上去并不快,却劲道十足,对不会武功的小二来说,几乎
是伤筋动骨的一下。
偏巧那小二正好一个踉跄,干干瘦瘦的身子一歪倒向前面,手中的大水壶哗
啦一下飞了出去。没想到那青年早有防备,手中长索一卷抽开了水壶,顺势挥下
抽向倒过来的店小二。那店小二此刻竟变得灵活无比,猴子一样从长索下钻进了
四个青年当中。
这时那金甲大汉大喝一声,“纳命来!”手中长刀雷霆万钧劈向店小二。四
个青年默契十足的长索互相扯住,封住了那小二四面可以逃走的路线。
“他们……他们是来杀那个小二的?”董清清惊的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利
索了。
云盼情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小二功夫不差,而且中午才
出现掉了真小二的包。咱们不必管他。”
那假小二果然身手敏捷,身子一缩,刀刃斩下的时候他便犹如被刀风吹跑了
一样从两个青年间的两条绳索中间穿过。
但四个青年配合加默契,另一边两人马上把长索甩出,长鞭一样卷住还在
空中的假小二双脚,剩下两人手中长索紧跟着飞出,套住了他双手,四个青年齐
声低喝,生生把他拉了起来竖在空中。
那金甲大汉一刀斩在地上,斩的石末纷飞火星四溅,这一刀却并不收起,而
是以刀刃为支撑硕大的身躯打横飞起,一脚踢向前面。那假小二刚好被四个青年
拉起,这一脚正中他前胸。
董清清啊哟惊叫一声,看着那小二一直飞到自己桌前,嘴里喷出的血划出一
道红弧,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想上前关心那人死活。刚刚起身,还没探头,就觉
手腕一紧,已经被云盼情扯到了身后。
“云妹妹……这人……快死了。咱们救救他吧。”
云盼情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看着躺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吐血小二,突然一杯
茶泼了出去,在桌子前面泼出了一条水痕,甜笑道:“这茶苦的要死,我可不想
再喝了。”
“姑娘……救我……”那小二挣扎着往这边爬着。
云盼情天真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笑意,冲着外面那群人道:“你们谁要是
过了这杯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那小二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前向前伸手道:“姑娘……帮我一把……”
银光一闪,一把手指长短的柳叶形银色飞镖钉在了那小二手前,镖刃紧紧贴
着那小二的手指,正钉在那茶泼出的线上。
云盼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也不例外。”
董清清难过的别开眼睛,轻声道:“云妹妹,这么……这么见死不救,你怎
么忍心?”
那小二适时的吐出一口鲜血,大声咳嗽起来。
云盼情笑眯眯的站起,拿起桌上的古朴长剑:“姐姐你好心,好,我来救他。
你看他这又咳嗽又吐血的,我来帮他治好。”话音未落,右手一伸,龙吟般一声
过去,寒若秋水冷如秋风的古剑已经握在手里,刷的一剑刺向地上的那小二。
那假小二双掌猛地在地上一推,猴子一样的瘦小身形倒翻了三个跟头,稳稳
落在那边五人身边,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低头才看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那剑尖一
触就刺出一道口子,肚上留下一点血迹,大惊道:“烟雨魂断清风寒,不知姑娘
手里的是哪一把?”
云盼情月牙般的大眼看着自己的剑,笑道:“我师父是谢烟雨,你猜呢?”
“是烟雨?”清风烟雨楼两位楼主谢清风谢烟雨各有一把配剑,以二人名字
为名,都是天下难得的名剑。这二人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所以即使人尽皆知这两
把剑是万里挑一的宝物,却也没有人打过这两把剑的主意。
云盼情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道:“答错了,师伯疼我,这把清风是给我防
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