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的天是真冷,教室里有暖气,让学生们都不愿意出门。不过元月五号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还蛮大,学生们就忍不住青春的冲动,冲出去玩耍了。
浦海的校服大衣是深紫蓝色的呢子面料,不是很厚但挺时尚,学生们也比较喜欢。难得的一场能让地面变白的雪,很多人抓紧机会耍帅扮靓照相。
杨景行和邵磊这样高大英俊的货色比较受女生欢迎,杨景行更胜一筹。
任初雨说:“你肩膀宽,所以看起来特别有型。”
杨景行拍拍肩膀上的雪花:“那别冻着它了。”
陶萌心情也不错,和女生们闹着拍照,还跟几个男生拍了几张。她果然对自己是高要求,相机都用的单反。她和杨景行没合影,但是互相交换相机,看彼此的收获。
杨景行的小数码里有雪景照几张,再就是几张和男生的合影,跟女生的合影有十来张。
陶萌的相机里好多照片啊,她也允许杨景行看,还解说一下:“我***猫……这个别看,乱画的……我爸爸帮我照的……我妈……呵呵,乱拍的……啊,我怕弄丢了,就照下来了。”杨景行翻到陶萌给给他的手稿拍的照片了。
杨景行嘿嘿:“谢谢。”
陶萌不好意思:“好歹是你的劳动嘛。”
十三号上午,学校里车满为患,都是来接孩子的。杨程义也来了,他和萧舒夏是昨晚就到浦海了的,来安排杨景行在浦海接下去十来天的生活问题。开着自己的奥迪等了儿子好久,杨程义都有换车的冲动了。
杨景行考试完了后直接回宿舍,提上行李箱跟吉他去和父母碰头。路上遇见陶萌和她爸爸。陶萌的父亲看起来比杨程义大几岁,气质上也没好多少,还没杨程义高,倒是身材保持得不错,没见发福。
杨景行主动问好:“叔叔好。”
陶萌的父亲热情的微笑着点点头,又看女儿。
陶萌说:“同学。”
杨景行知趣:“再见,过个好年。”
父亲帮女儿说:“你也是。”
杨景行的考前辅导班已经报名了,十六号开课,到二十号,每天上午下午各两节课,分别是乐理和视唱练耳。所以要先在音乐学院附近找个酒店让他住下来。
其实李迎珍有邀请杨景行去她家住,杨景行当然不敢打搅。在酒店安顿下来后,一家人就去吃午饭。
考音乐学院,毕竟是件大事,萧舒夏想留在浦海陪儿子。可杨景行很不情愿,那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行了,真是气死人。
儿子才小小十七岁,就要无依无靠的独自一人为了将来奋力拼搏,萧舒夏真是又伤感又自豪,要求丈夫给儿子的银行卡里打入足够多的生活保障。
趁周末,一家人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东西,然后杨程义两口子就回家去了。萧舒夏走之前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百八十个不放心。
杨程义都不耐烦了:“你叫他别欺负别人就好了!”
送走了父母的杨景行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练吉他。没办法,音乐学院也放假了,李迎珍也回家了,杨景行再不能去北楼练琴了。而他又死活不肯去别人家里打扰,就只能拿这烂吉他顶顶数了。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音乐学院附近其实有不少练琴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给外地考生出租的那种简易琴房。就是那种隔板房,小小面积,放下一台国产的立式琴后就还能挤下一张单人床。就这种地方,还非常受欢迎。练琴的,还真的是有不少人吃了不少苦。
不过这种琴房李迎珍猜想杨景行是受不了的。那种有钢琴配置的酒店房间倒是不错,可是杨程义也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杨景行还得给鲁林他们打电话赔礼道歉。往年的这时候,几兄弟早在一起胡作非为了。
鲁林的第一反应是:“晕死!”然后就问了下杨景行的具体计划,最后表示祝福。
许维的第一反应是:“啊……好啊!”
章杨的第一反应是:“西瓜哦,**毛哦!”
杜玲是自己打电话过来的:“你搞西瓜啊!考什么音乐学院!”
十六号早上,杨景行去音乐学院上课。这时候胡以晴也不能跟来了,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来上这种课,一看才发现这个辅导班还办得真是热闹,三十个人一班,同时开了三四个。
上了课才发现,辅导班真是应试教育的利器。那考点考题都是针锋相对,就算从来没碰过乐理的人,只要来把这十节课上好了,估计考试就没问题了。
而一个教室里的人,肯定有那么几个是竞争对手。音乐学院又没扩招,每个专业就收那么几个人。每年几千人报考,最终能走进校门的就三四百人。最残酷的是这几千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很长时间的。
大家就难免偷偷互相观察一下。看杨景行这鸟样,多半是考现代系的。你看,听课的人基本上都有录音笔,就他,连支铅笔都没有。
上午的课结束后,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在寒风中孤独的走出音乐学院大门,各奔东西。杨景行是真不专业,这种时候了才在广告牌上找琴房出租的小广告。感觉他现在是一天不琴就手痒痒,其实就他目前的技术,虽然被李迎珍骂得颠三倒四,但是考个钢琴系还真是没问题。
杨景行先去看了第一家琴房的情况。蛮不错的,虽然也是小房间,但是隔音效果好,琴也不很差。而且这里没床,不提供住宿,卫生条件还可以。
可是这里所有的琴居然连通宵都被别人包了,只有两张琴的下午还空闲出几个小时。、下午要上课呢!
杨景行又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了第二家。这里就是有床的那种了。女老板娘很欢迎杨景行,说恰恰还有一个房间没租出,一百块钱一天。黑这些还在艺术道路上拼搏的穷青年,真是没人啊。
杨景行毫不心软的砍价,说只白天练琴,不用住宿。最终谈成六十一天。
大概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大房间,隔成了八个小房间加过道,还有公用的卫生间。最后来的杨景行当然倒霉了,只能用靠近卫生间的那一间。
琴也差劲,虽然音都准,但是音色就不敢恭维了,还只能坐在单人床上弹。周围隔音效果也不好,琴音绕梁,终日不绝。
用今天的租金送走房东,关上那形同虚设的小房门,杨景行坐在琴前,有感而发,先弹一遍《悲怆》第一乐章。
他的琴声响起两分钟后,周围的几家就安静了。杨景行也不怕泄露军机,继续弹他的,也希望那几位能学习学习,激励激励。反正除了他,这儿的人多半都是朝钢琴系奋斗的。
练琴这么久,终于能找到点优越感了。
杨景行把贝多芬搞了一个小时,肖邦搞了一个小时。而且纯粹是瞎搞,在瞎搞中寻找对音乐的感知和领悟。如果要按照李迎珍的要求弹,会太影响邻居们的心情。
看看时间,得去上下午的课了。杨景行开门出去,斜对面房间的人也正出来,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