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话未完全说完,却将明渊帝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身后的这帮人是他在回京之后血洗了一番才终于定下的心腹中的心腹,他还就不信了,这样里头都仍有景琰的奸细,那样他这个皇帝干脆拱手相让了比较好。
两人隔空相望,就在气氛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复杂的时候,一只黑甲卫突然从城门处整齐大步地走了过来,那满身的肃杀之气,与夹裹而来的风尘仆仆,还有那熟悉的铠甲几乎瞬间就将景琰和明渊帝二人认了出来,正是那漠北大军。
现今他们以全都驻扎在了京城之外,只等一声令下便立刻闯入进来,只是不知道那是谁的一声令下了。
漠北大军的领头之人是个肤色黝黑,身高八尺的虬髯大汉,只见他鼻若悬胆,目若铜铃,身上的肃杀之气几乎是这一整只队伍当中最重的。
“参见皇上,参见靖王殿下。”几乎一走进,那领头的将军便立刻朝着两人跪了下来,态度不偏不倚,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偏向于何人一样。
“卫将军快快请起,多日劳顿实在是辛苦你了!”明渊帝立马开口说道。
“属下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之事。”卫将军整个人仍然就像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看得明渊帝眼中暗芒一闪,不识抬举的东西,但现在他还需要仰仗这人,随后明渊帝便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卫将军果然忠君爱国,真乃我大梁栋梁之才啊!”
明渊帝这般感慨道,随即话锋一转,“……当然了,我大楚从来都处于一个内忧外患的飘摇之境,外寇有我漠北的大好儿郎们镇守边境,朕深感安慰,只是如今,这内贼恐怕也需要麻烦卫将军操操心了……”
随即他直接就指向仍然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景琰,“正所谓乱成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靖王你前意欲谋害太后,中又令你正妃岳氏珺宁害死了朕的十一皇子,后有西山弑君一事,包藏祸心,意欲颠覆朕的正统,取朕而代之,到底认不认罪?”
闻言,景琰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这一切也不过只是你信口开河之词,太后受伤我也深觉难过,但我听闻那应该意外所致,而十一皇子的夭亡,当时宁儿便已经将其死因说得一清二楚,幕后凶手另有其人,再说那西山弑君一事,我家娘子因为进入西山的第二日便深感身体不适,我一直陪她在外寻医直到现在,又何来的时间弑君,皇上还是早日查明这些事情的真相,以免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才好!”
“你!”明渊帝眼睛微微眯了眯,“多说无益,卫尧听令,朕现在以漠北军令命令你立刻拿下此等贼子!”
闻言,那卫尧将军瞬间就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明渊帝手中的小巧令牌,眼中精光一闪即过,随即微微垂了垂头。
与此同时,景琰看见那明渊帝手中的令牌,嘴角微扬,“还真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块漠北军令希望卫尧将军鉴赏鉴赏呢!”
他随意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巧的军令,在手中来回地抛着。
“你……你怎么会有?”明渊帝捏紧了手中的令牌,失声惊呼道。
“我怎么会有?呵呵……你怎么有的我便是怎么有的?”景琰冷笑一声说道,“本王一直听闻那漠北军令一直都只有三份,本王手中的这个令牌不过是其中之二的残缺令牌罢了,而那最后一块漠北军令便在卫尧将军你的手中,本王说得对吗?”
“是。”
“什么!”明渊帝诧异地吼道,随即眼中血色一闪即过,三份?为什么是三份?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你不公,你不公!
而明渊帝的诧异景琰只做视而不见,依旧看着那恭恭敬敬单膝跪在地上的威武将军,这个男人是忠心的,可是忠心的却是他们的父皇,尽管他早已去世多年,他都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样,很好!
“既然如此,那景琰可就请卫将军鉴定一下,本王和皇上的军令到底谁真谁假了!”话音一落,他便立即将那军令极为洒脱地丢到了那卫尧的怀中。
虬髯汉子瞳孔瞬间一缩,但在抬头看向靖王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底一凛,这靖王恐怕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根本带不走这块漠北令,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明渊帝仍旧死死抓着手中的漠北军令,丝毫不敢放松的模样,只这一瞬两人便立刻高下立判。
只瞥了一眼,卫尧便立刻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属于自己的那份漠北令,然后将其与景琰扔过来的那一块贴合到了一起,只是一瞬,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声咔擦之声,合上了!
“靖王殿下,你手中的漠北令的确是真的,可以号令我漠北大军!”卫尧恭敬地将那块令牌又还了过来。
“不可能!”
景琰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明渊帝便立刻大声吼道,同时将自己手中的令牌朝那卫尧投掷了过去。
“朕手里的才是真的!”
一看那飞过来的令牌,景琰眼中微光一闪,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跃而去,拔出腰间的长剑一下就朝那飞来的令牌砍去。
“不,射箭!”
明渊帝嘶声裂肺地吼道。
在他身后之人听到命令便立刻伏在墙头,对准那半空之中的景琰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利箭。
见状,景琰仍一剑便将那明渊帝的令牌劈成了两半,同时伸手接过了自己那枚令牌,身形鬼魅地躲开了几乎所有的利箭,然后再次回到自己之前的那高头大马之上,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漠北军令。
“漠北军卫尧听令!”
“属下在!”
“明渊帝景泓十二道金牌召回漠北军,置边境百姓于水火之中是为不仁,残害手足,觊觎臣下之妻是为不义,先自身小义后国家大义是为不忠,下毒毒害先帝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妄为一国之君!现以先帝之名命令漠北军拿下这大楚昏君,并囚禁西山百年,不得擅自离开!”
景琰大声说道。
“你敢!”明渊帝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朕乃天命之子,是先帝亲口承认的大楚帝皇,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靖王也想将朕拉下马来,真是笑话!漠北大军乃是大楚之军,也是朕的jūn_duì,怎会因一道令牌而听命你这样的乱臣贼子!卫尧,朕命你立即将此獠拿下,违者斩立决!”
闻言,景琰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波动,任他这边叫嚣着,而另一边那卫尧在这万众瞩目之下,缓缓站起身来,转身便朝景琰跪了下来,“属下遵令!”
“卫尧!你找死!”
明渊帝的怒吼之声刚刚响起,便立刻被不远处那黑压压的漠北军的行军之声给掩盖住了。
看着那一望无边际的漠北大军,明渊帝顿时整个人瘫倒在了那龙椅之上,那是他,那是他十二金牌亲自从漠北边境召回的漠北大军,如今竟是被那景琰用来克制住了自己……
他不服,他不服!
明渊帝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那根本不看他一眼领着那十二金卫转身便要离开的景琰,癫狂地说道,“景琰,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说完,夺了身旁人的弓箭,抬手便朝景琰射去。
谁知对方就像是身后长了双眼似的,竟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副弓箭,也对着他射来。
两人的利箭在半空之中相遇,明渊帝的那根箭首先支撑不住,竟被对方劈开了两半,坠到了地上,而景琰的那根箭却势如破竹地朝明渊帝的胸口而来,在他惊骇的眼神之中,他被身旁一人一撞,箭便偏了方向,从他的手臂之中穿透而过,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声响彻云霄……
“一如既往的不济!”
丢下这句话之后,景琰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就像明渊帝从来不知晓的是,漠北军令合二为一,便犹如先帝亲临,卫尧那般忠诚之人,再加上又亲眼目睹了边境百姓们的痛苦,而明渊帝却毫不理会,只一心要将他召回,心中早就藏了一股怨气,他的命令正好让他的怨气有了发泄之地,对方自然不会放过!再加上那卫尧自小便被先帝养在身边,不是亲子却胜似亲子,对先帝的感情无比深厚,怎么能在听闻明渊帝毒杀了先帝之后仍无动于衷呢!
可以说,那景泓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也不为过!
三月之后,毒已经被解的差不多的珺宁成功等到了前来接她的景琰。
“娘子,我来带你回家!”
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