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世这一条,偏偏就是她心里的大忌。
自己的儿子非她不可,自己的公公也偏袒她,蒋新亚在深感挫败的同时,也不得不转变战略。
“阿男,”她说着,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手,“你不要嫁给小山,好不好?”
蒋新亚旧话重提,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梅若男一时间慌了手脚,连半个字都答不上来。
“小山虽是我的儿子,但凭良心说,李牧绝对比他好上万倍,你为什么不嫁给李牧,非要和我们小山在一起呢?”
梅若男闻言一愣,不禁乱了分寸,“蒋姨,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李牧。”
“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蒋新亚的语气竟变得哀求,“我不能看他硬生生地毁了后半生。”
“阿男,只要你不和小山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见对方不说话,蒋新亚连忙为自己加码,“我可以帮欣欣孤儿院再扩建一次,我还可以出钱,让你出国留学,怎么样?”
蒋新亚一边说着,一边殷切地看着梅若男,与昨晚的声色厉荏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梅若男虽然知理解蒋新亚的疑虑,但她是再也不能辜负周远山的真心了……最后,也只能嗫嚅道:“蒋姨,对不起……”
听到梅若男的回答,蒋新亚的热情倏地熄灭,她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最后只说:“你再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想通。”
蒋新亚说着就走了,只留下梅若男一人还在原地惆怅。
怎么和她在一起就是毁了后半生呢?梅若男想着,一直都蓄在眼角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
“嗨,这位美女,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
正当梅若男沉浸回忆的时候,对面的位置突然有人落座,她闻声抬头,却不想对方竟是多日不见的李牧。
梅若男一时吃惊太甚,不小心打翻了手里还剩半杯的热可可,褐色的液体顿时溅了李牧一身。
“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这么惊讶。”李牧说着,淡定地从桌上抽了张面巾纸擦脸,“我只是路过,没有跟踪你。”
“对……对不起。”梅若男说着,也连忙抽了张面巾纸,帮他擦着身上的污渍。
可当她的手扫过他的领口,却被李牧牢牢握住。
她有些惊恐地抬头,就看见对方意味不明的目光,“我听说,你要和周远山结婚了?”
“谁……谁和你说的?”她和周远山的事发生不超过一个星期,李牧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圈子远比你想象中的小。”李牧说着,竟和服务生点了杯矿泉水,“只要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
梅若男虽同李牧接触的不多,但她已经多少摸清了他的性子。这个人,越是云淡风轻地同你说话,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主意。她琢磨着,姿态愈发防备起来。
果然,李牧喝了两口服务生送上来的水,就说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嫁给周远山了吗?”
梅若男见他一副事事关己的模样,不禁觉得气人,脱口就说:“是,我都已经想清楚了!”
她的态度是难得的恶劣,李牧却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没想到,周远山这次够绝的。”
梅若男闻言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听说周叔叔已经去临市考察好一段时间了,那天晚上,蒋阿姨原本也是留在公司开会的。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家?”
梅若男虽然对李牧有防备之心,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句话……都说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那一晚的蒋新亚为什么会突然回家?
“军区的人都知道,周夫人是个工作狂。”李牧说着微微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梅若男,“就我所知,除了她的老公和儿子,还真没什么事能让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手头的会议,连忙赶回家。”
他说得隐晦,梅若男听着,却觉得脑子里某条断掉的神经突然被接通。
她震惊地看着李牧,有些慌乱,“不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李牧说着,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若男,你年龄还小,和远山结婚后,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说白了,这桩婚事除了周爷爷同意,蒋阿姨和周叔叔都不是打从心里接纳你的。不说周家,蒋氏是上海的名门大族,你以后免不了要接触更多的亲戚,你确定你处理的了?”
到时候,那些亲戚肯定也会像今天的佣人一样,聚在角落里,说她是个小狐狸精……
梅若男想着,手脚更加冰凉。
“若男,我并不介意。”李牧说着,嘴角弯出不易察觉的弧度,“只要你愿意,李家儿媳妇的这个位子,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