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笑道:“益德突然变谨慎了,不过,咱们既然能看出这是幽州军的诡计,若非闭关不出,岂非是让袁本初看笑话。他们有田丰谋,
吾也有太史慈计,就让这些幽州军见识一下咱们青州军的厉害,不然的话,这些人日后仍不会安分。”
张飞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公台莫非是要两路伏击东西侧的幽州军?”
太史慈笑道:“益德所言甚是,田丰既然使用此计,定然以为咱们看不透,即便看透也会将主战场放在东门之外,是以东门之外的幽州军
定然是主力,兵力之盛,至少五六万也。殊不知咱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管东门外的主力,先从东门与南门兵分两路而出,合击南门外的辽
东军。不过,我军的兵力实在太单薄,是以此战不求全歼敌军,只求速败之,然后赶紧从东门回防。”
东门外五十里处,公孙度父子与田丰亲自率领六万人再次伏击,之所以要动用这么多人,自然是抱了一战而将山海关的主力全歼于此的念
头。而且,据一个时辰前斥候来报,说是山海关城头的士兵明显少了许多,不久后又一个斥候来报,说是有大约一万人的jūn_duì出了东门向幽州
方向而来,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史慈中计了。
公孙度父子的心情很紧张,毕竟要与青州军正式开战了,而田丰的心情却是更激动,太史慈中计便意味着他之智在太史慈之上,对于一个
名谋而言,再没有什么比让另外一个名谋中自己的计策再开心的了。
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青州军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伏击地点的范围内,田丰的喜悦也越来越淡,双眉蹙到了一起。而且,不
但如此,自从第二个斥候回来报告之后,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再也没有斥候回来。
“不好,他们要伏击咱们东西门的伏兵。”田丰当然明白太史慈看破了自己的计策,一番苦思之后,终于猜到了太史慈的应对之计,登时
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对公孙度说道,“公孙太守,太史慈已经看破丰之计,率军出东门却非是奔此而来,而是伏击我军埋伏在山海关东西的伏
兵。青州军兵力有限,绝不会分开作战,只可能伏击两侧之一。”
公孙度也明白青州军不会再上当了,问道:“先生之意,我军该如何?”
方才,田丰已经想好了对策,此刻不假思索道:“马上命令大军火速扑向山海关,山海关内只有两万青州军,太史慈使之伏击我军,势必
要尽出其军,山海关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也,太守唾手可得,一旦山海关到手,太史慈的两万青州军便如瓮中之鳖也。”
公孙度大喜道:“好,就以先生之言。”说罢,便让公孙康马上整顿大军,传令进军山海关。
果然不出田丰所料,就在大军刚刚出发不足十里,山海关之南传来阵阵喊杀声,证明青州军与那里的幽州军已经交上了手。公孙度心中暗
喜,急忙问田丰道:“先生,青州军兵少,一旦被伏,非得血战一场方能脱身,若是我军转向山海关南,定能将之全歼,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田丰摇了摇头道:“不可,从这里到山海关还有四十里,若再到南门外二十里处,共有六十里的路程,我军步兵居多,以最快之速度赶到
也需要一个时辰,到时候只怕青州军已经退入关中,我军既不能将之歼灭,又痛失取关良机。”
公孙度点了点头道:“先生高见。”
半个时辰后,公孙度率领大军来到了东门之外,果见城头上旌旗虽然不少,但是往来的士兵却是少了许多,心中暗喜,对田丰赞叹道:“
先生真乃神人也,袁太守有先生辅佐,何愁冀州不得?”
田丰摇了摇头道:“太守谬赞了,天下间能人异士多也,丰只能算是萤火之虫也,单说这守关之人太史慈,其才便不在丰之下。”
公孙度笑道:“先生真是过谦了,这太史慈若是真有其才,如何会中了先生之妙计,足见其徒有虚名。”
此言一出,田丰突然觉得心下一跳,暗道,太史慈绝非庸才之辈,如何会轻易中计呢,莫非其中还有玄机?山海关只有两万大军,这是不
争的事实,而关南的喊杀声也是真真切切,关内定然空虚。
想到这里,田丰对公孙度道:“公孙太守,此正是夺关之良机,切莫犹豫。”
“好。”公孙度没有田丰想那么多,当即便让公孙康传令先锋部队,准备强攻山海关。
关内,太史慈心急如焚,他先派张飞率军一万两千人出东门而去,在走到三十里处的时候,突然折返,向南门而去,就在张飞出东门的时
候,赵风率军六千出南门,两军共同夹击埋伏在南门外二十里处的幽州军。
当厮杀声响起来的时候,太史慈知道此计已经成功,但是,太史慈却没有想到田丰会这么快发觉伏击之计被自己看破,这么快直奔东门,
准备破关。眼下关头只有三千青州军,与一座空关没有太大区别,如果山海关被攻破,张飞与赵风的大军也必遭围剿之难。
一炷香的功夫后,幽州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做好了攻关的准备,只等公孙度的一声令下。但是,就在公孙度身边的公孙康手中的令旗还没有
举起的时候,山海关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接着便听到田丰的声音:“等一下。”
还没等公孙度问出“为什么”三个字,却听关头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田丰,难道汝不知山海关易守难攻吗,竟然还唆使公孙度前来攻
关,莫非你想以此耗损幽州军的兵力,以为日后袁本初北进青州乎?”
田丰也哈哈大笑道:“太史慈,你以为汝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想离间公孙太守与我家主公乎?汝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山海关失守之厄乎?
痴心妄想,汝已经中了吾之计也,眼下关内守军最多不过三千人,汝此言无非是胆怯也。”
太史慈大笑道:“田丰,枉你还是冀州名士,却也是徒有虚名。贾文和率军前往崇礼关,两三日便大败轲比能,其七万大军折损过半,逃
回鲜卑者不过二三万耳。北境事了,贾诩命大将张飞率军两万火速赶到山海关,已于昨夜入关。汝也不想想,我军阻挡公孙度大军西进唯凭此
关,若无充足兵力,太史慈怎敢冒险派军夹击汝等在山海关南设下的伏兵呢,可笑汝等以为太史慈中计,可笑之极也。”
就在太史慈话音刚落之后,忽然城头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地青州军的人影,足以不下一万,太史慈身旁更是站了一个黑脸的壮汉,手持一
柄长矛,大声喝道:“燕人张飞在此等候汝等多时了,快来速速攻关受死。”
田丰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孙太守,山海关已经增兵防守,进攻青州的计划已经失败。眼下之计,公孙太守速速退兵回防才是上策,若是
丰所料不错,贾诩回兵之后,我家主公也只有罢兵一途了,公孙太守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公孙度哪里会甘心,他知道即便现在退兵,日后还是会引来刘备的报复的,于是便心一横,对公孙康道:“康儿,传令大军攻关。”
田丰大惊,急忙劝道:“公孙太守不可,山海关易守难攻,若是关内空虚,只有两千守军,或许在付出数倍的伤亡代价后,还能破关而入
,可眼下关内大军不下万人,绝对攻破,徒增伤亡无益啊。”
公孙度怒道:“田丰,本以为汝是河北名士,度才会对汝言听计从,受之以大任,却不想汝却只是徒有虚名,害得我数万大军进退维谷。
今若不是因为汝是客卿,定要取汝项上人头,快快退下,莫要阻止我大军攻城。”
田丰没想到公孙度说翻脸就翻脸,当即惊呆了,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虽然是因为轲比能败得太快,但不管怎么说,总是田丰密谋
不周,没有将南北两边的战况打探清楚。
公孙康见状,也劝道:“父亲,眼下山海关已经增兵,我军攻之定不下,只会徒增伤亡,倒不如保存实力,以抵御日后刘备犯境。”
公孙度看了看城头密密麻麻的青州军,心中也是犹豫不定,他如何不知道田丰之言是对的,此刻关头兵力正盛,攻关只是徒增伤亡。但是
,此次出兵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反倒会为幽州提前引来刘云武之军,公孙度实在是不甘心。
“也罢,就退兵吧。”良久,公孙度终是轻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关头的太史慈看到幽州军缓缓向东撤退,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