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骏马上的骑手有老有少,晃眼工夫已经到了近前,后面那峰白骆驼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白麻布袍子的干瘦老人,下巴上的白胡子留得特别长,都已经拖到了驼峰上,头上裹着块白麻布,半眯着眼似在假寐,一摇一晃骑着骆驼慢慢走来。
阿希格汗看清楚来人的相貌,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一挥,同来的马队呼啦一字排开,马蹄不动静等来人上前。
迎面奔来的五匹骏马呼噜一声驻蹄停在了离马队不到五尺远的地方,居中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两旁的马背上各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另外两匹马上坐着列坚和察哈尔台两位长老,唯有那个骑骆驼的廋老头一晃一悠的还吊在后面百米开外,仿佛怕走快了会从骆驼背上摔下来似的。
中年男人生相威武,阔额方脸,但年纪看上去却比对面的阿希格汗还要长一些,两鬓都已经斑白,一双虎目灼灼生辉,这份精气神倒也健旺。
阿希格汗稳坐马背,上半身微微后仰,作为王城之主即便是身染顽疾气势上绝不会弱于旁人。
中年男人就是阿希格同父异母的大哥察哈拉兀术,十八年前因犯了族规被老汗王驱逐出了部族,并立下羊皮卷十五年内不得返回,否则新汗王可将他依照族规处死,在王城中汗王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对族人拥有生杀大权,即便是蒙古当政者也无权干涉。
从某方面说阿希格是个不太称职的汗王,他为人处事仁善有余果决不足,正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十五年岁月弹指一挥间,察哈拉兀术带着妻子儿女回到王城,刚开始的一年他表现得很低调,就好像是远行的游子回到了故乡,但接下来的两年形势突转,兀术开始用财富和漂亮的白俄女人大肆招揽王族子弟,甚至连两名长老也不知何时被他收买,然而这一切都与阿希格的宽容有着直接的关系,要知道宽容过了度就成了纵容了。
当身染绝症的阿希格恍然醒悟时一切已经晚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扼制兀术势力在族内的扩张,两名长老的倒戈让他几乎濒临绝境,好在王城内的护陵守卫只听命于汗王,兀术虽然蓄谋已久,但没有名正言顺的登上汗位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护陵守卫是王城中最忠心悍勇的守卫者,他们的忠心世代相袭,属于父传子再传孙的那种,除了部族中至高无上的汗王之外谁也不能让他们信服,而且每一位护陵守卫的实力都绝对强悍,全都是悍勇无双的忠贞死士,正因为顾忌这支尖兵兀术才不敢公然篡权,只能借助汗王无后的事情让两位长老施压,迫使阿希格让出汗位。
眼看只剩下两天察哈拉兀术就能如愿以偿的登上汗王,意气风发不用多说,刚才在和两位长老畅饮庆祝时突然得知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在城门口被来觐见阿希格的外来人打了屁股,气愤之下带着两个儿子跟两位长老赶了过来,当然还有身后的那位白驼老人,这也是他用来以防万一的底牌。
察哈拉兀术一脸阴沉的望着对面的阿希格汗,徒然右掌拍胸低头行了个礼,低声道:“兀术拜见汗王!”这厮行礼连马也不下,行礼即等于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