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誉热血沸腾,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徐大人,请在前领路!”
徐若麟下了矮坡,等赵无恙与杨誉上马后,自己也翻身上去,猛地提缰,战马立刻嘶鸣着人立而起,纵蹄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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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深夜,燕京城东门的守城士卒被城下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动,探身下来查问时,看见三骑正停于城门之下。借了城门口的马灯光,立刻认出当头的那位正是徐若麟徐总兵,急忙下城楼开门。马蹄踏甩出满地的冰渣,泼喇喇往城里如风般疾驰而去。
平王闻讯,夜半起身相迎。见到满身冰霜的徐若麟带着自己的儿子立于跟前的时候,疾走数步,在徐若麟下跪之前,一把扶住了他,紧紧握住他的臂膀。
徐若麟微微一笑,道:“殿下,若麟幸不辱命,将世子带了来。”
平王一时竟说不出话,只不住点头,最后终于看向赵无恙,一字一字道:“小畜生!幸而子翔(徐若麟的字)无恙。倘若因了你之缘故有所闪失,我宁愿你如今还在金陵!”
赵无恙低下了头,朝自己的父亲慢慢跪下,道:“父王,儿子临行前,母妃嘱托,说倘若我见到了父王,第一件事,便要向父王磕足十八个头,以补这六年分别中每年除夕时儿子须向父亲所行的礼。”说罢郑重磕头,触地有声。
平王一时怔住,看着自己的儿子朝自己连续磕头,终于在他磕到第十个头时,抢上前去,将他托住,慢慢蹲到他面前,凝视他片刻,终于伸手过去,摸了下他的头,眼中也是隐隐有泪光闪烁,低声道:“罢了罢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mǔ_zǐ二人。连累你母亲如今还被困在金陵……”
赵无恙听他提及萧荣,再也忍不住,眼圈已是红了,却是死命咬唇不发一声。
平王拍了下他的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徐若麟,道:“恰昨日,到了个自称魏国公府的人,名叫周志,说来找你有急事。下面人见他受伤不轻,又确实燎急,怕耽误了事,便报给我。只我还没问出什么事,他便昏迷过去,也不知此刻醒了没……”
徐若麟脸色大变,立刻问道:“他人呢?”
平王道:“我命人给安置在南驿馆里……”
他话还没说,徐若麟已经转身,几乎是飞奔着往大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上章末那个俘虏的口供,我稍微改了下。因为忽然想到,一般大boss的身份,这种下面执行的人是不大可能会知道的。原先的不太严谨。所以改了。
☆、第三十三回
南驿馆里,因失血过多不支晕厥的周志刚醒来,脑海里跳出先前发生的一幕幕事,整个人便猛地从榻上翻滚而下。边上一个看护他的侍女正坐一边打着瞌睡,冷不丁被吓醒。见他摔倒在地,慌忙上前搀扶。
周志跌下地时,身上伤处被牵动,顾不得痛楚,挣扎着起身,问道:“徐大人呢,徐大人到了没?”
侍女茫然地微微摇头。周志焦急地推开她手,脚步虚浮地往门口去时,伴随了门外一阵突然的急促脚步声,门猛地被人推开。周志定睛看去,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正是连日来撑着苦苦要见的徐若麟,浑身一松,整个人便跪地,颤声着道:“大爷!我……我有负的你嘱托!”
徐若麟几步到他近前,厉声道:“是她出事了?”
周志脸色苍白,点头。不等徐若麟再开口,立刻道:“前一次与大爷别后,我们一行人到了武定府祖地,二爷后事毕后,离年底也就没多少日了……”
徐邦亨当时心急,想取道青州兖州的陆路回,只周志记着徐若麟的叮嘱,以安全为由极力劝说。徐邦亨最后终于勉强点头,一行人仍从济南往泰安的水路去。那日到了济南府的齐河一带,因将近年底,往来船多,那段河道又窄小,徐家船队与对面相向的一艘船顶住了。徐邦亨报出魏国公府的名号,不肯先让。不想对面那船竟也不让,船主反倒嗤笑,说什么“魏国公府又如何?在金陵再有脸,到了山东这地儿,咱也就知道青州福王府。”又讥笑徐邦亨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徐邦亨本就因了行路缓慢心中窝火,哪里还经得住对方如此冷嘲热讽,见他只是普通民船,不听周平安父子相劝,仗着人多便使人打了对方,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继续南下。不想却惹下了祸事。原来这被打的人,竟是福王府世子一个宠妾的兄弟。
这福王赵合,世代袭王爵于山东,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偏府上世子赵竫,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素来胡作非为。那宠妾的兄弟被打,哪里咽得下气,连夜便快马赶去青州,找了姐姐添油加醋地哭诉。世子被耳边风一吹,勃然大怒,当即亲自带了人追赶,两天后追上了徐家的船。徐邦亨这才知道自己那日为图一时痛快,竟真惹上了地头蛇。福王在山东的势力,他也不是不晓得。见世子亲自带人气势汹汹赶到,哪里还敢再逞强,低三下气地赔罪。世子却不依不饶,着人上船打砸,鸡飞狗跳中,无意窥见女眷船上一身素服的初念,惊为天人,这才叫人停了手,放徐家船过去。
赵竫虽明知那日船上所见女子是魏国公府的新寡之妇,却耐不住一颗包天的色胆。加上知道前些日,自己父亲便已接到金陵的撤藩令,却态度倨傲不予回应,知道暗中已在准备起事了,更加有恃无恐。与身边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心腹商议了后,找人扮成水贼,一路跟至一处城外荒僻少人河段时,驱使十数艘船堵住航道,公然上船抢人。
徐家随行的人虽也有二十多个,但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种富庶地界竟会遭遇水贼,见到这些手持明晃晃钢刀的强人,十个里头有七八个便都软了下去。周志通武艺,在父亲的相帮下,舍命护住初念逃上了岸。却终究寡不敌众,受伤倒地后,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初念被那伙贼人掠上辆马车扬长而去。
强人散了后,方才吓得躲到舱底的徐邦亨才出来,检点伤员,发现周家父子与另四五个随从都受伤,连尺素为护住初念,胳膊也被砍伤,不顾流血滴答与云屏等正抱头痛哭。心惊胆战之下,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周平安撑住一口气,一边派人加急赶回金陵报讯,一边叫徐邦亨去报官。
济南府府尹风闻福王似要与中央闹掰,若真翻脸,自己这些夹在中间的地方官则首当其冲,说不定还会被挟为人质,正惶惶不可终日来着,虽对魏国公府的船路过本地出了这样的事感到蹊跷,却也没心思细查,只搪塞着而已。周志心急如焚,心中隐隐觉得,这事必定和那日的福王世子有关。
“大爷,山东这河道,我每年往来不下三四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公然劫掠的贼人。这一路下来,二奶奶一直安于舱室,连船板都没登上去一步,只那日福王世</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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