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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她摸索向我站立处伸出手掌。我忙递手过去握住,触及她冰凉十指,她吃了补血气药,怎么还会有这样凉的手?惊诧着,我向王河水展颜微笑,道:王公公,说来也怪,本宫一向不着 重什么,只不知为何却很看重公公的性命。王河水脸色顿时惨白,“扑通”跪倒求烧。
我挥手屏退其他宫人,趁热打铁:风至宫一向消息灵通,公公又是皇后面前红人,英非不知皇上接连几日歇在听.两宫么?要不要本宫今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公公您的大名?
王河水额上有冷汗渗出。
我进一步逼他,板着脸说:现在并没有旁人,这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王河水怔了半晌,方颤声道:回慧主子,皇后娘娘怕荣主子失明是假,因此赐下这汤药。皇后娘娘令奴才天天过来, 亲眼瞧着荣主子吃下后回去复命。这是什么药?我皱眉道。王河水跪地不答,额上汗珠更大。
我也不说话,冷冷看他,与他僵持。
一直听着我们说话的等儿突然柔声道:王公公去罢,今日之事慧主子问公公之事,本宫与慧主子自不会说出去。
王河水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叩头而去。
我正要问,等儿已先道:妹妹,皇后多疑,她给我吃的这药,原可使明眼人致盲。但姐姐现在既是真盲,又何必怕她?
我皱起眉头,道:姐姐何必如此辛苦?等会子妹妹便去打听一下叶老神医去处,请他为姐姐治好眼晴。然后响们寻个合适机会,向皇上票明姐姐苦衷,务必求得皇上谅解… …
菩儿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慌忙在空中乱摸,紧紧捉住我手便不放开。她脸色坚定,决然说道:不可,皇上若知道姐姐一直是定怀太子的人,定不肯烧过我去。姐姐虽因家姊之故,有幸 比别的姐妹多得到些皇恩― 但他是皇上,便是再钟爱一名女子,这女子的份量,又怎会比江山皇位更重?
想起母亲之死,我便不再言语。
她微微笑道:况且,姐姐失明一事,竟是塞翁失马也未尝可知。姐姐现在盲了,既不必觉得有愧于定怀太子,不怕他的人再来找我:又叫侥幸希望让皇后放过我这个已对她毫无威胁的殡妃, 而且… …
她脸突然一红,轻声道:姐姐借此摆脱定怀太子后,还想有一个… … 有个皇上的孩子。
她说着,低下头去,她虽已失明,仍红了脸低下头去,双手绞动米色棉裙上系着的一条大红色裙带。屋内炭火烧得又红又旺,不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她双颊为炭火光称托得排红,娇艳 艳如春花绽放,那样美丽而满足的脸,我是第一次在女子身上见到。
第八十一章新宠连连
文泽在我的苦苦劝说甚至是恳求之下,终于再次踏进花芬宫大门。天气更加寒冷,除夕这日,天空降下那年最大的一场雪。片刻间皇宫里顿时雪海茫茫,银白一片。我着一身银白貂裘,手抱 暖炉,独自倚在窗前观看片片雪花飞舞,极目之处,但见中院中红梅傲雪凌霜,开得喜人,忙命莲蓬剪了几枝进来,插向屋内深色陶罐。
莲蓬一面插花一面问道:小姐,今夜除夕,咱们向皇上进献什么春贺才好?
春贺是宫人对新春贺礼的简称。每年除夕之夜,近臣与已为天子临幸的缤妃们均要陪天子守岁,向天子进献春贺,以示臣子对君主祝福,因而莲蓬有此一问
我想了想,淡淡笑道:皇上什么没有,随便找一件象样的吉祥物呈上也就是了。
莲蓬随跟我多时,知道我的性子不爱哗众取宠,便也不再多说.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从飞珠走玉直接变成了征棉拉絮。今儿这么大的雪,应该没有访客罢。我心内暗想,一时闲着无聊,又令小莺为自己梳一个那年最时兴的灵蛇髻,自己对了菱花同铜镜, 淡扫了蛾眉,拿出一小盒胭脂,用小指轻轻挑起放在掌内化开,抹于双颊与嘴唇之上。
我回过头,朝众宫人展颜一笑,我看见满屋宫人呆在当场,他们真是的呆了,连文泽进来也无人查觉。我突然见他,羞得满面通红,忙起身,见礼,一面迎上去伸手拂去他肩上雪花,一面命 小莺去小厨房暖酒端来,又轻声滇笑道:皇上,这样大的雪,您怎么想起过来?您也不让外面宫人通传一声,倒让臣妾没能及时接驾而失礼数。
文泽笑道:还没怪烟吓看脱,定你个惊驾之罪呢,烟儿倒先怪起肤来。我诧笑道:臣妾吓着皇上什么?
他笑道:烟儿这一打扮让月舒凉为天人,可不吓着肤了么?
我脸又一热,低了头去只不理他,他却笑道:烟儿,今夜你献给肤的春贺,英非就是你自己么?
他一面说,一面低头向我唇上吻去,我忙红着脸躲开,轻笑道:臣妾穷得紧,也送不起什么厚礼,只怕今日会让皇上失望。
文泽笑道:月关正是知道烟儿没钱,因此想着打扮得天仙似的,卖身给肤抵当贺礼。月关可不是上门 收货来了么?
他说着,牢牢捉住我,才包我进怀中,我又羞又笑道:同姐姐产期就在这几日,皇上有空,怎么不多去陪陪同姐姐?
文泽却定不依我,坏笑道:同儿产子,确也能算是给肤的贺礼,烟儿若真贫穷而又不肯卖身,倒不如跟同儿学学如何?
我又气又笑,娇滇道:皇上又顽皮了,臣妾可真拿您没一点法子。也就在你这里这样。文泽说,他宠溺微笑,他伸手刮我鼻尖,将我拥入怀中
天色渐暗。
李福在门外票道:皇上,时辰已到,恭请皇上移驾丰和殿。
文泽携我手一同坐进黄色暖轿。我们暖暖地相携了手,一路含笑行至丰和殿里。大殿中仍然又香又暖,灯火通明。众殡妃近臣已齐集其中,皇后一身大红宫装,带领着良荣德三妃及十几名妃 殡坐在一处。大家见文泽来时,全部站起立恭身行礼。我被他牵着手,在众人的迎接之中,深感不安,想挣脱他手回避,却被他捉得更紧。不安中,我触到皇后一双冷眼,以及她嘴角不易察 觉的一丝笑意,心中更冷。文泽却牵我的手一路至他身边坐下,他笑着说:母后去了莲溪寺礼佛,慧儿就坐在肤身边罢。
我正想推辞,突然看见群臣之中坐着父亲与大伯父定远侯二人,因碍着宫中规矩与二老很长时间没有见一面,后来又出了母亲那件事,更是不敢提出回家省亲― 现在一见之下,心头端的是感 到无比亲切。为了他们… … 我便也不再多说,含笑向上谢了皇恩,入座,用眼光朝父伯处微笑示意。
一时丝竹声起,君臣把酒言欢。
我突然心中一动,不由举目四望― 却哪有文浩身影?自己也觉思想奇怪,便笑了一笑,低了头去吃酒,在嘴角浮出一个微微自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