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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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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我半  夜醒时,只觉浑身奇痒,方知蚊虫凶猛,忙向院中满天星光下收回青纱账。因无火烛,我又摸黑支在床上四角系好… … 待再要睡时,却又睡意全无。

突然思念文泽。

我为什么要思念他!我只恨自己不争,摇一摇头,用文浩的影子生生将他驱走。文浩他,当然是配得上我的惦念的,无论如何,他一直待我情深意重,我无法报他以深情,又不何惧为他一句  嘱托而入冷宫?

何况,我此举岂止单纯因为文浩嘱托?

明明的,母亲身故如同巨大阴影将我心笼罩,偏要一日日的隐忍,仰视着文泽,对着他强颜欢笑,我偏偏还要背上一个宠冠后宫的名,时时防人算计,倒不如直接入了冷宫,两两相忘于江湖  来得干净罢… …

耳边突然隐隐传来婴孩啼哭。

是麟儿么?我翻身坐起。他陡然不见了娘亲,该伤心欲绝了罢?日后他会不会恨我的绝情?又或者,他根本不会记得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娘亲?

泪水终于落下… …

辗转至黎明,再也无法入睡,我换身粗布衣服起床,动手打扫庭怜。清晨的风很幽凉,那舒心的凉,很象文泽抱我于怀含情看我时的微笑,仿佛绸缎拂过肌肤的那种适意。这样联想,又让我  觉得自己不争,慌忙地摇头赶走他身影,我拼命打扫… … 直至累得筋疲力尽。坐了一小会子,提笔写了几首小诗,拿镇纸压了,慢慢地看。再看那些笔墨纸砚及镇纸,无一不是上乘之选,  便是那粗厚的墨石镇纸,上面也细细雕五龙交相盘踞,十分好看― 全部是母亲生前所赠。赌物思人,又感叹一回。

对文泽恨意又如野草遇上春风,滋滋生长。

中午有人送饭过来,那太监在门外大声叫道:柳荷烟吃饭。吃完后记得拿食盒出来仍放在门口原处。

接着,传来“嘭”地一声响。我过去时,门外已没有人,只见满是油污的提篮斜摔在地上,篮已沾上一些泥土,揭开盖子,一阵搜味扑鼻而来― 里面全是些冰凉的、已微微变色的饭菜。

无法下咽,于是只有俄着。

那太监回来收食盒时,却不满意,立于门外冷笑道:不吃?都来了北三所,还揣什么主子娘娘的架子?只管不吃饿死!也省得咱家往这阴气森森的地方跑,倒没的坏了咱家运势!

晚饭果然没有送来。

我忙碌一天,饥肠辘辘,也只有强忍着。晚间胃中隐隐作痛,更觉不适。眼皮又沉,肚中又饿,兼之耳畔蚊虫轰鸣… … 只有想念往昔种种快乐时光,借此握至天明。

第七十一童传国玉玺

第二日中午我仍未吃送来的饭菜,只在还食篮时,向篮盖上放上一块文泽赏的玉佩― 外面果然没了骂声。晚饭再来时,虽仍不见荤腥,青菜米饭却未变质,篮中又多出一双竹筷、几支白蜡烛  与一块打火石。想来往日住在冷宫中的殡妃们,常向送饭的宫人要这些物什,因而只要他们只有拿到好处,才会滋意安排。

我暗暗感激黄胜的手下留情,他在柳荷烟被贬时,并未按例当场收走我身上一应饰物,否则我此时要正常想吃上口饱饭,只怕是难如登天。

至那日后,送来的饭菜时好时坏,那太监拿了我的好处,便让饮食好上三五日。之后再送来搜饭时,我便知道到了再该给他财物的时间― 倒象与他约好的某种暗号。我对钱财一向不萦于心,  此时方知此物大有用处,可是,眼见已进八月,天气一日一日的便要凉了,我的首饰一天天变少,今后怎么办呢,我心中一筹英展。

这日,那太监突然手拿着一大捆红色线绳走进院中,我俩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征。我见他中年模样,中等身材,鼠目樟头,形容姜琐,禁不住胃中微微作涌,而他眼中,却满是惊喜之色。  他换了一个笑脸,细声细气地道:柳荷烟,上面交待让你在这儿不要闲着,得多做些活儿。现响家给你送丝线来,梅花、同心、福字等各色络子都打一些个。本来上面命令要你今日做完这些  才能睡觉,但咱家突然发了善心― 你就慢慢打罢。

我淡淡笑道:多谢公公。

那太监将红绳递过,突然顺势捉住我手,轻抚yín笑道:怎么个谢法?响家姓张,美人日后便叫咱家张哥罢。

我脸色一变,摔开他手向屋里跑去,他尾随而来,破门而入,对着我面,笑道:不过玩些假风虚凰的游戏,美人怕响家干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将我逼至床前。

我伸手向头上摸索,头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发钗,我将心一横,喝道:大胆奴才!我曾是皇上的慧妃,又是二皇子生母,你竟敢如此无理?!

那张性太监狞笑道:口自家最爱无理。咱家便是只鸡,你这美人却偏是只脱毛凤凰― 你还不如响家呢。反正皇上现在也不待见你,不如响们结为菜户到也快活。

他口中不住嘴的说,手脚也未闲,强抱住我,一张喷着鱼虾腥味的嘴直往我脸上凑。他嘴中腥气加上他身上汗味,将我薰得几欲晕厥,虽大力挣扎,却哪里是他对手?只觉他手劲越来越大,  才包住我一同往凉席上倒去。

见我大声呼救,他并不拦阻反笑道:美人倒底是做过娘娘,叫起来声音也比旁人好听。只管叫,让皇上听见才好呢。

说完,他烧有兴趣地看我,俯下脸来吻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正绝望,突然他大叫一声,抚着头回身望去。

莲蓬不知何时进来,正满脸通红地双手举着我的黑石镇纸。看她模样,刚用镇纸袭击过那太监。那太监正要发作,莲蓬已先发制人,皱眉道:还不快走?同主子马上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  个脑袋!

见张太监抱头鼠窜,她忙问:小姐,您还好罢?

我长嘘口气,笑道:还好。幸亏你过来,那镇纸重得很,刚才你打得他可不轻。

两人一起走至井边。我汲水一遍遍擦洗适才被那太监碰过之处,同时呀咐莲蓬冲洗那镇纸,不欲母亲赠于用品上留有旁人一丝肮脏。一面看莲蓬冲洗,我一面问道:不是说同主子要来么,怎  么还没见着?

莲蓬叹道:回小姐,您刚出事,同主子便去找皇上替您伸冤,反惹怒了皇上。皇上知同主子与您交好,特意下旨不准她过来探望您。同主子只得借怀着小皇子之名,要了奴碑、小莺与杨长安  三人去同春坞使唤。今日假装寻出奴碑个错处才将奴碑“罚”来北三所陪小姐。

我忙道:二皇子又如何?

莲蓬笑道:回小姐,您刚出事,良主子便开口求皇上将二皇子给她养。幸同主子先行一步求了太后娘娘― 现二皇子已住去太后娘娘宫中。

宝宝住去太后宫中了么,太后娘娘倒也疼我,宝宝是他的亲孙儿,又救过文浩一命,想来,她也该是很疼宝宝的罢。我想着,我正要接话,莲蓬突微惊道:小姐,您看!

我扭过头,我看见她正洗看的,母亲生前托白砚送进宫里给我的那方镇纸,边角处脱下了一小块干涸的黑漆,脱过漆的地方,竟露一块莹莹的蓝绿之色。莲蓬双手举起镇纸朝向阳光,她眯眼  细看,脸色越来越神奇… … 良久,她点头道:原来不是石头,竟是块上等好玉!

我心中动了一动,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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