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他意无改,只有隐忍不言。可文浩与文泽左手亲情右手爱,我选了谁只怕都会有断臂般的痛楚吧?强忍疼痛,嘴上淡淡道:这几日但请叔父善待王爷。
于是成交回宫。
已近二更时分,听雨轩内却灯火通明。守在外面的可人见我时眼中一亮,忙使个眼色走至门外阴暗处,低低道:皇上睡了,同主子还跪在里面地上。才刚知道同主子请了皇后令牌给您出宫, 传同主子过来发了通火,闹了一场。
我皱眉低声道:不是说皇上今晚会歇在凤至宫么?
可人淡淡道:可不是皇后贤惠么?单挑今晚求皇上过来瞧您。
点一点头,一路走过神情焦急的赵风与面色平静的李福,我步履沉重地进去里屋厢房。
室里银灯红烛灿烂,素香隐隐。三四名宫女木偶般呆立,文泽和衣睡在挽起的红绡帐中,一身茶青色长袄的同嫔正面向他跪于床前蓝金两色织花的羊毛毯上。轻轻走过去,我并排跪于同嫔身 侧。正暗暗交换眼色,文泽却突然醒来。
都滚出去!他坐起身一声低喝。
宫人们忙齐齐跪倒,一起道:是。
后退几步走开。而我与同嫔却未见过他对嫔妃发如此大的脾气,均是一怔。自知确实有错,便双双俯首道:是,臣妾遵旨。
文泽眼睛只看着我,冷冷不语。我心乱跳,正随着同嫔身后走向门口,只听背后又是一声低喝:慧嫔回来!
心尖一抖,全身轻颤。只得又忙低下头转身回去。
你可知罪?他坐在床沿上看我。
心更慌乱,便如真做过杀人越货的事一般“嘭嘭”狂跳。转而却又悲凉,伤怀无限。跪去他脚下,额头触上红木踏板,只不知该如何言语。却又不能不答,只好低低道:回皇上,臣妾罪该万 死。
胡说。文泽在头顶佯怒道:不许动不动在朕面前说这四个字。起来罢。
我却将头垂得更低,看着他一双明黄色龙靴只不言语。
又想抗旨么?他冷冷道。我尚未回答,他突然声音转柔,低叹道:还是……还是你想让朕亲手扶你起来?
心中又是一麻。只觉腋下被他轻托,整个人便入了那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烟迷皇城(中)
他拂过我面上一缕青丝,含笑低低道:去了哪里?等得朕好苦。又心急,只得向旁人们发脾气。又怕旁人看着笑话朕,只得装睡,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温暖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我脸,与当初在荷风苑时一样柔软。
他手指那么那么的软,而我,却在那柔软之中陡然僵硬。
多么温柔的一双手!多年前,也是这双手抱着媚儿轻抚着她罢?也是这双手为她画像,给她弹琴……也是这双将她送去先皇身边,最后又是这双手在月圆之夜一寸寸一圈圈地向她雪白的颈上 缠绕三尺白绫……
你冷么?文泽诧笑道:烟儿怎么双手冰凉,浑身颤抖?谁要你出去乱跑……可外面风雪虽大,朕怀抱中烟儿应该是暖的罢?
如坠冰窖,我嘴里却呆呆应道:是。皇上之爱确让荷烟温暖无比。
口中发苦,我多么想媚儿之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突然愣愣道:回皇上,臣妾去铎馆找过冷国师。
找他做什么?他语气中透出一丝冰凉。我淡淡道:回皇上,听说大汗后日便动身回国。为了皇上的万世基业,臣妾前去打听他们虚实。目国明春果然仍有开战之意,因而臣妾愿作西施,作或 者……貂蝉。
你!文泽狠狠盯着我眼道:你胡闹什么!朕不早说过朕只是一句玩笑么?初一那日听说你母生病没有入宫,朕原以为你偷偷回了娘家,却不想是去见他!朕今天便告诉你,朕不要什么西施, 更不要那……貂蝉!朕只要你陪着朕,要你们mǔ_zǐ陪朕一路,看朕今后如何盟主四方,雄霸天下。
mǔ_zǐ?我心如被利器穿透。
文泽浑然不觉,自顾道:自朕知你心意,这几日心中全是烟儿。只是外臣朝见,加上皇后新怀皇子,朕因此多陪了她两日。知道么,今日太医来禀说良妃已怀有一月身孕,已让她搬回锦绣宫 中。朕本想去看她,却还是先来看你,你却让朕好等……
良妃怀孕?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疼痛无疆,我口中却淡淡道:荷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
文泽侧头看我,冷笑道:你还有何事不敢,烟儿任意妄为又不是第一次,可不都是朕宠的么?看朕怎么罚你!
他轻轻吻我,回手放下红帐金钩……
暗夜里依在文泽怀中,脑子总挥不去画中月下媚儿风华绝代的背影。仿佛身心与她合二为一,承载着他,围绕着他,引领着他……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心中浪潮呼啸拍岸,千堆白雪卷上半 空散落。我们一次次翻江倒海,共赴巫山……
恨不能从此四分五裂。我心呼啸,好象飞蛾之于灯火、灯火之于城池、城池之于沦陷……
他却轻轻笑道:朕的烟儿长大了,更懂得服待男人……
心如热铁坠入冰水,那一刹那被深深灼伤。
是的,他一次次伤我。伤害我们,全因知道我们的爱。我们爱他,便是他争权夺位巩固政权的法码。她爱他,他便让她作离间父子的貂蝉。我的爱让他想我去当美色误国的西施。如果我不是 身怀皇子,他可还会说是玩笑?可是我的孩子……念及尚未出生而且永不会出生的孩子,心如刀绞。回头看他,却正睡得婴孩一般露出满意的微笑。年里不用早朝,难得可</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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