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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不看春可二人,只盯着我佯怒道:他们是可以饶过——但是你,既有了皇儿却还如此任性,可不比原来更傻么,看朕不好好罚你?!
含了笑,再度细般的吻落上我面……良久方放开我,月光里柔声笑道:烟儿,不如让朕为你mǔ_zǐ弹奏一曲如何?
闻言不由一怔。从未听说过文泽会抚琴啊——及至他竟在“燕语”上熟练地弹奏出《梅雪惊鸿》更是惊奇莫名,却又不敢出声询问。及至弹完,他微微含笑道:古人说言为心声,其实并不竟 然。依朕说,琴为心声才对。言语可以骗人,琴音却是骗不得人的。这曲子前半段本有树欲静而风不止之意,及至后来却是飞鸟凭风上天,壮志凌云之志。烟儿弹奏技巧不错,难得也有作曲 者当年想要表达的心境。
我细细回想,果然不错。便笑问道:皇上怎么也会弹这曲子?
文泽笑而不答。微笑抱住我坐他腿,贴在耳边低问道:小烟儿从哪里得来的曲谱?
心念转动,我决定不说实话,于是轻笑道:回皇上,臣妾儿时曾听罪叔弹奏过此曲。
柳三公子?文泽脸色微变。银白月色下,水光反射中,他眼底烟波陡起,继而云水微茫。静静望湖面出一会神,半响方才叹道:不错,他自然知道这支曲子。
烟儿,他又含笑道:令叔可曾对你说起过此曲来历?
见他目中全无笑意,我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没有。臣妾那时年幼,也并未学琴,罪叔的事从不对臣妾说。这支曲谱臣妾只记得大概,后由琴姐姐修复还原而成,想来与原曲却有些出入也 未尝可知。
文泽果然面色微暗,点头叹道:曲子倒是分毫不差,却也难为琴儿。也只有她……她们这样锦心绣口、心志高洁的女子,才配谱写这首《梅雪惊鸿》。
我忙趁胜追击,正色道:臣妾前几晚梦见贵妃姐姐。她叮嘱说恐怕皇上最近身体不适,常感沉迷倦怠。臣妾并不敢问皇上,因此月夜祈祷。不知皇上最近龙体可还康健?
文泽微微皱眉道:琴儿托梦给你说朕沉迷倦怠?她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这……我故意微微歪头,犹疑道:琴姐姐还说,皇上身子欠佳,原是吸入一种花毒……
见文泽脸色再变,我想从他膝上起身,却被抱住。
继续说。他淡淡道,语气中有种不容迟疑的坚决。我忙道:琴姐姐还说,我朝名医叶隐或可替皇上分忧。请他入宫为皇上请脉便知。
皇上,李福忙赔笑道:贵妃娘娘说的叶隐,民间送他外号“金针大士”。确是位神医。
文泽淡淡道:朕早知叶隐是琴儿的外祖。只是琴儿不愿提及,朕也不想说破罢了。想来琴儿身弱心傲,并不想叶隐治医她。
第八十七章 复宠(中)
琴贵妃说得没错,果然文泽对嫔妃家底已是了若指掌。心中一寒,我不禁轻轻打个冷颤。他立时查觉,环抱我腰的手紧了一紧。想一想,放我下地,两人站起身来。他解下身上貂裘斗篷披上我 肩,亲手在颈下系好一个花结,柔声笑道:咱们回听雨轩。湖面风寒,倒没的冻坏烟儿与小皇子——朕可不要心疼坏了么?
一面携我手转身,他一面吩咐李福道:传朕旨意,明儿宣叶隐进宫请脉。让太医直接去听雨轩给慧主子请脉,另通知杜美人让她早些歇了,不必等朕。
同坐进一顶金顶明黄色绣五彩龙纹的暖轿,一路无语,他只微微含了笑将我双手合进掌心暖着。及至进去听雨轩房中,四面一看,方才微诧道:怎么全变了?这屋中满是荷花装饰,竟有些荷 风苑的意思。
我微笑着“嗯”了一声,不多言语。当初一心想着为琴贵妃,为小萝,为腹中的孩子,要他回来身边。怎么会不象荷风苑呢?既安排下这出戏,我自然想做足做好的。现在他真来了,我又觉 似这般以计谋爱,以爱谋生,先生存而后伺机反击之举却是既凄凉又荒唐。但宫中与帝王相爱,早已不只是我与他二人之间的事。这爱情,中间夹杂太多,包括是否能挽留那些美好如许的生 命——不借助他,我别无它法。想至此处,脸便红了一红。
见我模样文泽微笑道:朕明白。当日荷风苑初遇那一幕,朕自是不会忘记。
我更窘,只得微笑谢恩。
太医院张院判过来请脉,说一切均好。额上轻伤也不必用药——文泽这才放下心来。一时没有睡意,便命人提着红色宫灯牵了我手四处闲逛,笑道:朕早觉得此处偏些。现你又有了身子,临 时想着吃什么,用也不方便去取。明日朕给你mǔ_zǐ换个别的去处。
我忙笑道:臣妾倒喜欢——正合了臣妾爱静的性子。便是那几竿竹子植的时日未久,倒枝叶倒嫌稀疏些个。否则春日庭中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夏季荷叶满塘,映日接天;秋天芭蕉接雨,苍 实冷翠;冬时梅花月色,疏影横斜。一年四季楼台听雨,或闻水中锦鲤闲话——太过热闹反领略不得其中或淡然或幽深的意境。
是么?文泽点头笑道:也就是朕的慧淑仪,最是个出口成章的小人精儿!听雨轩竟有如此妙处?听你这么一说,日后凡有雨时,朕便要记得翻烟儿的牌子。且烟儿如此诗情画意,看来朕的皇长 子原该是个风流人物。
我备感压力,强笑道:皇上,万一臣妾无能,产下皇女……
文泽脸色微变。见我小心翼翼望他,复又微笑道:烟儿,你还记得当初御书房中红袖添香,伴驾陪读之乐么?当时朕叫你什么来着?现在封了你做嫔妃,倒不好那样戏玩罢了。你若真产下皇 女,朕便为她取名,唤作胭脂小公主,如何?
他是说……胭脂?我满心诧然,脸一红笑道:皇上!您又取笑臣妾。
文泽突然笑道:胭脂醉何处?快些拿来,朕要睡前在帐中吃些。
我更诧异,陪笑道:臣妾贪杯。一思念皇上时便吃这酒,现在……可不早吃完了么?
文泽一怔,含笑拿手轻捏我鼻尖,点头道:好个馋嘴的猫儿!怀了皇子还敢偷酒吃?朕再让你多想两回,皇宫藏酒只怕便要让你吃个精光。也罢,总不成朕明儿再酿些与你。
我心更疑,却抿嘴笑道:皇上辛苦。皇上好手艺。俗话说天荒饿不死手艺人,怪道世上女子莫不想嫁与皇上,原来竟是为着这个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