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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大颗滴到地上。
她有些害怕,遂小步跑过去,怯怯地唤道:“娘亲……”
良久,玉夫人才抹掉眼泪抬起头来回应她:“嗯,小卿怎么过来了?”她挤出一抹笑容,可是笑得就像雪冻过的橄榄,又苦又涩,又凉。
玉卿意张开小小的双臂抱住她:“娘亲不哭,爹爹坏,我们不理他。”
玉夫人紧紧搂住可爱的女儿:“好,不理他,再也不理他……”
这是玉卿意幼年最快乐的一天,素来有些冷漠的娘亲陪了她一整天,带她去街上看热闹,陪她荡秋千,还给她做了好多糕点……晚上,玉夫人亲自给玉卿意洗了澡,抱她到床上哄她睡觉。
娘亲哼着歌,温柔的手掌轻轻抚在她身上,使得她很快酣然入梦。
“三月柳江,流水袅袅……小卿……对不起……娘累了……”
一袭素缟白衣,满地殷红鲜血。
玉夫人用最惨烈的方式向丈夫表达了自己的决然。她在喜事临门的前一天割腕自杀,成功地变喜为丧。
那一地的血,红得胜过新人嫁衣,浸透惨白素衣,开出一大片用生命浇灌的花朵。
玉隽得悉赶回家看到气绝身亡的玉夫人,没有流一滴眼泪,而是抱起她的尸首,疯了一般狂吼质问。
“你够狠!够狠!宁愿死也不开口求我……向我服个软就那么难?就那么难!你连女儿也不要是吧?好!我也不要!你要是还有点做人娘亲的样子就给我活过来!你听见没有?!活过来,活过来啊……”
人死当然不能复生,玉夫人真的死了,玉隽也就真的扔下玉卿意,一去不回头,从此消失踪迹。
玉卿意从小就是个弃儿,爹娘不要。是玉老夫人抚养她,是玉琅照顾她,她在五岁之后,生命中再没有父母二字。
她性格中的骄傲清冷承自母亲,而那些年少时的热情大胆,却又是来自那位潇洒不羁的父亲。她把两种不同的特质融合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她时常迷惘矛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像谁多一点。
其实,既然身为了女子,玉卿意肯定是像她娘多一些。她们都是性格刚烈,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爱恨对立,要么缠绵至死,要么玉石俱焚。
父亲于她,只是脑海里一个模糊的影像,如今骤然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父亲,玉卿意无法接受。
她弯腰拾起粉盒,像对待一个普通陌生人那般,问道:“客官想买点什么?”
“小卿……”玉隽眼露哀伤,颤抖着手想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沙涩,“是爹爹啊,我是爹爹……”
玉卿意拍拍手上的香粉,平静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爹娘过世逾十载,客官你想必是认错人了。”
玉隽仿佛早料到她的反应,苦笑摇头:“你若是当真不记得我,刚才又怎么会失手打翻东西?小卿,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跟你娘很像,心里越生气,面上越平静……”
“你说的我不知道也不记得,因为,我娘早就死了。”玉卿意的一双眼直视着他,里面冰寒无温,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娘在我不到五岁就死了,她因为不愿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自、尽、而、亡。”
无边的恨意刺痛了玉隽的眼,他垂下眸子不敢和玉卿意对视,诺诺开口:“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娘,可是……罢了,我回来也只是想看看你,我听说你过得……”
玉卿意打断他愧疚的道歉:“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娘更不认识你,谈不上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这位客官,您要买东西就随意看,不买的话好走不送。”
说罢她转身对活计小丁说道:“这里你看着,我去作坊一趟。”
玉卿意撂下玉隽,抬步就跨出沉香楼大门。在门口她撞见了徐娘,徐娘见她大清早就顶着一副冷脸,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玉卿意理也不理她,径直快步向前冲,背影瘦弱,步履匆匆,竟然显得有些狼狈。
“诶!大小姐!”徐娘在背后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得到回应,她无奈摇摇头,转身准备进门,这时却赫然见到伫立在门口的青衫华发的中年男子。
徐娘大惊:“您是……老爷?!”
路上熙熙攘攘,玉卿意逆着汹涌人潮而走,失魂落魄,眼角只有无数纷杂身影重叠。
爱之永失,恨之长存。
到底是要多么不幸的人生,才会和她的一样,永失至爱,而偏偏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情郎?
春深时节,陌上花开,回风舞柳。玉卿意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家酒馆之前,她嗅到从内飘出的浓郁酒香,于是便走了进去。
店内客人很少,只有一个宿醉未醒的酒鬼睡趴在桌上,店小二站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脑袋一晃一晃的。
“两坛齐云清露。”
玉卿意扔下银子,转身在角落处选了张桌子坐下。
银子摔在实木柜台上“咚”的一声,店小二被惊醒,赶紧抬袖揩掉嘴角清涎,一把抓起银子,乐呵呵去酒窖搬来两坛酒放到玉卿意面前,还刻意拿来一套白瓷酒壶酒杯。
小二体贴问道:“要不要上个暖炉煨煨酒?”
“不用,你把这杯子撤了,换大碗。”
“……哦、哦!客官稍等。”
斗大的陶碗呈上来,玉卿意揭开坛盖,倒上满满一碗,然后端起送到唇边,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