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朝曾有韩令多次上谏请求先帝减免赋税不成,持扶国寺金身舍利,三跪九叩至皇宫城门,诉请先帝减税救万民于水火,诚恳之心终于打动了先帝。
适逢天灾,减税之举救了不少即将支撑不下去的百姓,以至灾年不至于寇匪横行。
彼时帝王在民间的威信亦水涨船高起来,也因此竟阴差阳错地抵住了当时藩王的造反。
先帝自此留下一条祖训,亦是一条举朝皆知的敕令。
“若有人持扶国寺金身舍利,三跪九叩至紫禁城门。则只要此人提出的要求,一不威胁江山社稷,二不违背人伦常道,继帝位之人必须满足。”
不过,几百年来除那位韩令之外,再无一人能成功得到扶国寺的金身舍利。
扶国寺供着的金身舍利,乃是每一代扶国寺住持坐化留下的,一共只三枚,若非那韩令是为天下人而求,金身舍利也不会让他得了去。
“殿下的意思,是要去求那金身舍利?”顾谨渊拧起了眉心。
这件事人尽皆知,但他恰好知道得比旁的人多些。
比如,那持舍利跪求的韩令……
死了。
威胁帝王的人,从古至今,若不是权倾朝野之辈,多半是个死。
更何况,虽说是先祖下的敕令,但实际上,即便是真求来了舍利,要不要答应也是陛下的心绪转念之间罢了。
骆长平笑了笑,看向他,“舍利要求,却不是孤,而是……”
“你。”
顾谨渊垂眸,“殿下说笑了,臣有何资格来做这种事情。”
“以长公主倾慕者的身份来做,如何?”
顾谨渊豁然抬眸。
一双看穿人心绪的眼睛,从来都是用来形容少傅大人的。
眼下被骆长平注视着,他却也尝到了这种被看穿心底想法的感觉。
唇角微微勾起。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啊。
他没有接话,只说了句,“且看使者如何说吧。”
前晋来了使者,虽不是在大节来朝,骁皇还是在皇宫中为他们设了一个小型的晚宴。
酒过三巡,前晋的使者队伍中有人站了起来,“骁皇陛下,我等此次出使,实乃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骁皇陛下恩允。”
席中的骆长平与顾谨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中暗道。
来了。
说话那人正是此次来使的领头人,前晋帝王的亲信,九千岁鲜于单。
说起这鲜于单,在前晋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幼年入宫成了小太监,明明做了总管的干儿子,却请求到当时最是被忽视的四皇zǐ_gōng里做个小奴才。
小奴才在四皇zǐ_gōng里默默无闻,勉强靠着总管干儿的身份才没叫人处处欺负。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心黑的,便是四皇子这般不得帝心也不放过。
只可惜叫这小奴才挡了一挡。
四皇子没死成,这小太监升做了四皇子的贴身太监。可被个不得宠的皇子器重又有什么用,人人都笑他傻。
直到——
四皇子在夺嫡之战中杀出,成了最后的赢家。
先皇死了,太监总管还是太监总管,鲜于单却被封了个九千岁,他的姓氏都是被前晋陛下赐的皇族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