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顾谨渊颇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夕地回到了长信宫,侍卫向他问好也视而不见。
那侍卫正是告知花兰,少傅大人离开不久的那位。
见少傅大人不过出去一圈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来,差点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好在还是想起来了。
“少傅大人,方才有人来……”
顾谨渊抬了抬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过去。
“不用告诉我,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还会再来的。”
侍卫懵了半晌,想到那宫女是来送帖子的,既要送到本人,自然还会再来,少傅大人说得不错,是他多话了。
便也就此住了口,自觉不去打扰此时看起来心情不甚好的少傅大人。
顾谨渊在那石桌边坐下,连最爱的茶具也不去看,只静静地一人放空了目光。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许多。
半晌。
顾谨渊若无其事地拎起茶壶想为自己倒上一杯,只垂眸了半天,那壶嘴一滴水也未有。
他恍惚了一下。
终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是,他什么都明白,正因为他明白才会有这样不觉失神的一天。
可也正是因为他都明白,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
“少傅大人。”
有个小太监来报,“有人要见您,说是您的嫡亲兄长,四安将军。”
顾谨渊握着壶柄的手一紧,“不见。”
小太监惊讶了一瞬,少傅大人将人拒之门外可是少见,莫怪那人会那样说。
小太监没有离开,顾谨渊拧了眉看他一眼,他赶忙道:“少傅大人,那人说若是您不见他,便让奴才告诉您,他是为了将军夫人的事来的。”
这话起了作用。
顾谨渊面色虽还不好看,却转而道:“请他进来吧。”
也没有转地方,只放下了那只冰凉的茶壶,一手轻轻搁在桌上,目光空落落地没有焦点。
顾谨盟被请进来之后便见着这一幕。
他挥退了侍候的人。
“谨渊,别来无恙啊,瞧你做着太子少傅,好像也不错。”
从他进来起,顾谨渊就没有看他一眼,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顾谨盟挑了挑眉,也不生气,顾谨渊不请他坐,他就自来熟地自顾自坐下。
他欲要伸手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顾谨渊抬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终于看向了他,“不是说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么,说吧。”
顾谨盟好似喜欢上了挑眉这个动作,不由又做了一遍,“谨渊真是冷血,除了将军夫人,就不关心旁的人了,二哥就在你跟前,也不值得你问一声?”
这话没引起顾谨渊半分情绪波动,他很是冷淡道:“你来就是与我说这些,关于母亲的事情是假的?”
顾谨盟轻呵一声,“将军夫人知你不想见她,托我代她倾诉几分思念之情,望你这个儿子好挂念着她。”
“只我知你冷血,若带这些话来,定要被你赶出去不可。”顾谨盟把玩着手中那张比寻常尺寸厚一些的请帖,捏着那帖子的一角松手,把整张帖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三弟,二哥可懂你?”
顾谨渊听着这些话默不作声,目光却渐渐被顾谨盟手中翻飞的请帖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