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攥着玉坠的流苏绞了两下,嗡着声开口:“是从两个姑娘那里听到的,我也不知道那两人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姑娘。”
突然想起了什么,长安仰起头看向顾谨渊,“好像有一位姑娘的父亲是廖大人,说是与军机大臣同窗,本公主正想与父皇说说这人呢,口风未免太松了些。”
瞧着小公主认真的小表情,顾谨渊面上和缓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抚上了长安的额头。
长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动作说来大逆不道到了极点,不过两人都已经习惯了,也并不觉什么。
“前晋来朝确有其事,只此事现还属机密,公主可勿要再与旁人说起了。”
长安点了点头,若不是少傅大人,她才不会说起呢。
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扯了扯顾谨渊的袖子,“少傅大人,那位黄衫姑娘还说了,前晋是来要回质子的,是因为这才需要保密的么。”
顾谨渊微眯双眼,这位廖大人的同窗是真的需要好生管管自己那张嘴了。
他凝着神色不回答,长安便觉得自己猜了个准,当下会意地点了点头。
又持着一派天真的声音问道:“少傅大人,长安小时曾在皇宫一极僻静处瞧见过一位质子,他的随从叫他三皇子呢,质子们是都被关在那些父皇不叫我们去的宫殿里么?”
听得这话,顾谨渊眼瞳缩了一瞬,面色有些控制不住地瞬变。
“公主约是记错了吧,宫中只有一位三皇子,怕是公主将称呼错套了旁的人吧。”少傅大人故作不经意道。
怎知一向好说话的小公主这回却不动摇了,“长安不会记错的,我不止记得他是三皇子,还记得他剥了一只兔儿的皮。”
因着那只血淋淋的身子骨带给她的幼年记忆太过深刻,总也让她忘不掉,这会儿她说得很是肯定。
顾谨渊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公主应是做了个噩梦吧,宫中未有公主所说之人。”
依着往日来说,这件事既让小公主这样计较,便是没有发生过,顾谨渊也会顺着她说下去。
也不知怎的,今日竟反常起来。
若是少傅大人否认了两番,按理说长安也会自觉触及了不该循声的话题。
每遇争执,必有人让步,因此这几年下来,两人倒奇迹般地没有产生过冲突,让太子殿下总笑说是至交好友。
偏偏今日少傅大人反常,长安也一反常态地执拗起来。
“那才不是做了个噩梦呢,是因为长安想起了看见的事情,才会在睡梦中也瞧见那一幕。”长安气鼓鼓地睁圆了眼睛。
顾谨渊垂下眸不去看她,出奇沉默。
长安性格并非极娇,虽然吃软不吃硬,但只要稍软声些便能叫她乖乖听话。
少傅大人深谙此道,向来三两句便让小公主深以为然。
这会儿的沉默倒叫长安真的有些生气起来。
沉默代表拒绝,拒绝代表不信任。
少傅大人这是沉默么,这分明就是不信任自己说的话呀。
感觉自己不被信任的小公主郁闷了,不开心了,她决定这次她不要让步了,如果少傅大人不向她道歉她才不和他说话。
少傅大人毫无所觉,还以为长安是在为自己不与她说质子的事情而赌气,完全没有找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