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骁皇一定提起这件事,顾谨渊并不惊讶。
“这是臣,在长公主换下的衣衫上发现的。”
他抬起手,骁皇的目光落在他舒展的手心。
骁皇看着那几朵有些残缺,瓣状荆棘的白花,上面还沾染着不均匀的红色。
瞳孔收紧,几乎成一个小点。
沉默几息,他喃喃:“是他没错。”
顾谨渊一笑,这才松了手,让那几朵花瓣掉落地上,“是他。”
骁皇有些失神的样子,不过也就几息,很快便恢复了他冷酷帝王的架势。
他有些吃不准顾谨渊这笑中的含义,目光锐利起来,“你是如何想的?”
气氛有些凝滞。
顾谨渊沉默了一瞬,目光好似无意划过长安,然后对上了骁皇。
有些似笑非笑的。
“这件事,应当是陛下如何想。”
他转过身去,背影缠绕着寂寥云烟般的模糊,叫人有些琢磨不透,但那声音却是清晰地传来。
“从七年前起,他的一切便与臣无关了,此后一切,当是陛下如何想才是。”
与往日的顾谨渊意外的不同,他声音中透出几分轻讽,“陛下若是不知如何处置,就等公主醒来再说罢,也要知道,公主为何会落水才是。”
“是公主自己掉下去的……”
顿了顿。
“还是,别的什么。”
骁皇意外的沉默,没有呵斥顾谨渊。
尽管,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外甥。
这番作态,都已经算是大不敬。
他看向长安,目光幽深。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那天骁皇与顾谨渊在殿内所言,没有人知道,侍从们只知那是一场连太子都不能参与的谈话。
只知那场谈话过后,少傅大人从不知哪儿拿了一颗药,交给了骁皇。
骁皇立刻便让长公主服下了,连太医提议要先查验一下都被拒绝了。
长公主很快就退了烧,也没有再反复。
等待长安醒来的时间,意外漫长。
本以为烧退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长安,在床上躺了五天。
时间长得,宫中都快流传起,长公主薨殂的谣言,圣上大发雷霆,处置了好几个宫人才算是压住了流言。
大臣们觉得日子难过极了。
长公主不醒,陛下每日都脸色阴沉,稍有不慎便要摘人官帽。
只得日日祈祷,希望长公主早些醒来,几乎快要为其立起长生排位。
比大臣们日子更难过的是宫里的太医。
日日面对陛下和太子要吃人的目光,药方翻来覆去地改。
看着怎么也不醒的长安,说不出公主无甚大碍的话来,但能开的也都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滋补药物。
第一个注意到长安醒来的是顾谨渊。
照理说公主卧房,顾谨渊一个外男不好入内,不过这本就是占了少傅大人的地方,长公主又不过五岁,丫鬟们只好对日日来此报道的少傅大人视而不见。
好像自从长安那日被背回来之后,少傅大人对公主就格外感兴趣的模样。
彼时,少傅大人正单手执着书卷,目光上下打量长安。
就见长安睁开了眼睛,充满迷茫的样子。
只一瞬,便闭上了。
顾谨渊笑了一下,觉得有点可爱。
直到长安又睁开了眼睛,清歌发现了。
“公主醒了——”